窦建德既克冀州,兵威益盛,帅众十万寇幽州。艺将逆战,万均曰:“彼众我寡,出战必败。不若使羸兵背城阻水为陈,彼必渡水击我。万均请以精骑百人伏于城旁,俟其半渡击之,蔑不堪矣。”艺从之。建德果引兵渡水,万均邀击,大破之。建德竟不能至其城下,乃分兵掠霍堡及雍奴等县;艺复邀击,败之。凡相拒百余日,建德不能克,乃还乐寿。
有犯法不至死者,上特命杀之。监察御史李素立谏曰:“三尺法,王者所与天下共也;法一摆荡,人无所措手足。陛下甫创鸿业,何如弃法!臣忝法司,不敢奉诏。”上从之。自是特承恩遇,命所司授以七品清要官;所司拟雍州司户,上曰:“此官要而不清。”又拟秘书郎。上曰:“此官清而不要。”遂擢授侍御史。素立,义深之曾孙也。
乙酉,车驾幸周氏陂,过故墅。
上以舞胡安叱奴为散骑侍郎。礼部尚书李纲谏曰:“古者乐工不与士齿,虽贤如子野、师襄,皆毕生继世不易其业。唯齐末封曹妙达为王,安马驹为开府,有国度者觉得殷鉴。今天下新定,建义功臣,行赏未遍,高才硕学,犹滞草莱;而先擢舞胡为五品,使鸣玉曳组,趋翔廊庙,非以是范围后代也。”上不从,曰:“吾业已授之,不成追也。”
初,羌豪旁企地以所部附薛举,及薛仁果败,企地来降,留长安,企地不乐,帅其众数千叛,入南山,出汉川,所过杀掠。武候大将军宠玉击之,为企地所败。行至始州,掠女子王氏,与俱醉卧田野;王氏拔其佩刀,斩首送梁州,其众遂溃。诏赐王氏号崇义夫人。
李密既渡陕,觉得馀不敷虑,遂拥众徐行,果逾山南出。彦师击之,密众首尾断绝,不得相救。遂斩密及伯当,俱传首长安。彦师以功赐爵葛国公,仍领熊州。
隋将尧君素守河东,上遣吕绍宗、韦义节、独孤怀恩接踵攻之,俱不下。时核心严急,君素为木鹅,置表于颈,具论局势,浮之于河;河阳守者得之,达于东都。皇泰主意而感喟,拜君素金紫光禄大夫。宠玉、皇甫无逸自东都来降,上悉遣诣城下,为陈短长,君素不从。又赐金券,许以不死。其妻又至城下,谓之曰:“隋室已亡,君何自苦!”君素曰:“天下名义,非妇人所知!”引弓射之,应弦而倒。君素亦自知不济,然志在守死,每言及国度,何尝不歔欷。谓将士曰:“吾昔事主上于藩邸,大义不得不死。必若隋祚永终,天命有属,自当断头以付诸君,听君等持取繁华。今城池甚固,仓储丰备,大事犹未可知,不成横生心也!”君生性严明,善御众,下莫敢叛。久之,仓粟尽,人相食;又获外人,微知江都颠覆。丙子,君素摆布薛宗、李楚客杀君素以降,传首长安。君素遣朝散大夫解人王行本将精兵七百在它所,闻之,赴救,不及,因捕杀君素者党与数百人,悉诛之,复乘城把守。独孤怀恩引兵围之。
李轨吏部尚书梁硕,有智略,轨常倚之觉得谋主。硕见诸胡浸盛,阴劝轨宜加防察,由是与户部尚书安修仁有隙。轨子仲琰尝诣硕,硕不为礼,乃与修仁共谮硕于轨,诬以谋反,轨鸩硕,杀之。有胡巫谓轨曰:“上帝当遣玉女自天而降。”轨信之,发民筑台以候玉女,劳费甚广。河右饥,人相食,轨倾家财以赈之;不敷,欲发仓粟,召群臣议之。曹珍等皆曰:“国以民为本,岂敬爱仓粟而坐视其死乎!”谢统师等皆故隋官,心终不平,密与群胡为党,排轨故交,乃诟珍曰:“百姓饿者自是孱羸,勇壮之士终不至此。国度仓粟以备不虞,岂可散之以饲孱羸!仆射苟悦情面,不为国计,非忠臣也。”轨觉得然,由是士民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