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筠说永安王孝基急攻吕崇茂,独孤怀恩请先成攻具,然掉队,孝基从之。崇茂求救于宋金刚,金刚遣其将善阳尉迟敬德、寻相将兵奄至夏县。孝基表里受敌,军遂大败,孝基、怀恩、筠、唐俭及行军总管刘世让皆为所虏。敬德名恭,以字行。
十仲春,庚申,上猎于华山。
上议击王世充,世充闻之,选诸州镇勇猛皆集洛阳,置四镇将军,募人分守四城。秋,七月,壬戌,诏秦王世民督诸军击世充。陕东道行台屈突通二子在洛阳,上谓通曰:“今欲使卿东征,如卿二子何?”通曰:“臣昔为俘囚,分当就死,陛下释缚,加以恩礼。当是之时,臣心口相誓,期以重生馀年为陛下尽节,但恐不获死所耳。今得备前驱,二儿何足顾乎!”上叹曰:“徇义之士,一至此乎!”
八月,丁酉,南宁西爨蛮遣使入贡。初,隋末蛮酋爨玩反,诛,诸子没为官奴,弃其地。帝即位,以玩子弘达为昆州刺史,令持其父尸归葬;益州刺史段纶因遣使招谕其部落,皆来降。
壬子,开州蛮酋冉肇则陷通州。
秦王世民引兵自龙门乘冰坚渡河,屯柏壁,与宋金刚相持。时河东州县,俘掠之馀,未有仓廪,情面恇扰,聚入城堡,征敛无所得,军中乏食。世民发教谕民,民闻世民为帅而来,莫不归附,自近及远,至者日多,然后渐收其粮食,军食以充。乃休兵秣马,唯令偏裨乘间抄掠,雄师坚壁不战,由是贼势日衰。
显州行台尚书令楚公杨士林,虽受唐官爵,而北结王世充,南通萧铣;诏庐江王瑗与安抚使李弘敏讨之。兵未行,长史田瓒为士林所忌,甲寅,瓒杀士林,降于世充,世充以瓒为显州总管。
诸将咸请与宋金刚战,世民曰:“金刚悬军深切,精兵虎将,咸聚因而。武周据太原,倚金刚为擀蔽。金刚军无积蓄,以虏掠为资,利在速战。我闭营养锐以挫其锋,分兵汾、隰,冲其亲信。彼粮尽计穷,自当遁走。当待此机,未宜速战。”
高祖神尧大圣光孝天子中之上
甲申,行军副总管张伦败刘武周于浩州,俘斩千馀人。
尉迟敬德收馀众守介休,世民遣任城霸道宗、宇文士及往谕之,敬德与寻相举介休及永安降。世民得敬德,甚喜,觉得右一府统军,使将其旧众八千,与诸营相参。屈突通虑其变,骤觉得言,世民不听。刘武周闻金刚败,大惧,弃并州走突厥。金刚收其馀众,欲复战,众莫肯从,亦与百馀骑走突厥。
刘武周遣兵寇潞州,陷宗子、壶关。潞州刺史郭子武不能御,上以将军河东王行敏助之。行敏与子武不叶,或言子武将叛,行敏斩子武以徇。乙巳,武周复遣兵寇潞州,行敏击破之。
世民留李仲文镇并州,刘武周数遣兵犯境,仲文辄击破之,下城堡百馀所。诏仲文检校并州总管。
仲春,庚子,上幸华阴。
甲午,世勣、孝恪至长安。曹旦遂取济州,复还洺州。
骠骑大将军可朱浑定远告:“并州总管李仲文与突厥通谋,欲俟洛阳兵交,引胡骑直入长安。”甲戌,命皇太子镇蒲坂以备之,又遣礼部尚书唐俭安抚并州,暂废并州总管府,征仲文入朝。
初,工部尚书独孤怀恩攻蒲坂,久不下,失亡多,上数以敕书诮让之,怀恩由是怨望。上尝戏谓怀恩曰:“姑之子皆已为天子,次应至舅之子乎?”怀恩亦颇以此自大,或时扼腕曰:“我家岂女独贵乎?”遂与麾下元君宝谋反。会怀恩、君宝与唐俭皆没于尉迟敬德,君宝谓俭曰:“独孤尚书近谋大事,若能早决,岂有此辱哉!”及秦王世民败敬德于美良川,怀恩逃归,上复使之将兵攻蒲坂。君宝又谓俭曰:“独孤尚书遂拔可贵还,复在蒲坂,可谓王者不死!”俭恐怀恩遂成其谋,乃说尉迟敬德,请使刘世让还与唐连和,敬德从之,遂以怀恩反状闻。时王行本已降,怀恩入据其城,上方济河幸怀恩营,已登舟矣,世让适至。上大惊曰:“吾得免,难道天也!”乃使召怀恩,怀恩未知事露,轻舟来至;即执以属吏,分捕党与。甲寅,诛怀恩及其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