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葬太武天子于献陵,庙号高祖;以穆皇后祔葬,加号太穆皇后。
上皇自去秋得风疾,庚子,崩于垂拱殿。甲辰,群臣请上准遗诰视军国大事,上不准。乙巳,诏太子承乾于东宫平决庶政。
岷州都督、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后军期,李靖按之。甑生恨靖,诬告靖谋反,按验无状。八月,庚辰,甑生坐减死徙边。或言:“甑生,秦府功臣,宽其罪。”上曰:“甑生违李靖节度,又诬其反,此而可宽,法将安施!且国度自起晋阳,功臣多矣,若甑生获免,则大家犯法,安可复禁乎!我于旧勋,何尝忘也,为此不敢赦耳。”李靖自是阖门根绝来宾,虽亲戚不得妄见也。
特进李靖上书,请依遗诰,御常服,临正殿;弗许。
冬,十月,乙亥,处月初遣使入贡。处月、处密,皆西突厥之别部也。
乙酉,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击叛羌,破之。
党项寇叠州。
辛亥,诏:“国初草创,宗庙之制未备,今将迁祔,宜令礼官详议。”谏议大夫朱子奢请立三昭三穆而虚太祖之位。因而增修太庙,祔弘农府君及高祖并旧神主四为六室。房玄龄等议以凉武昭王为鼻祖。左庶子于志宁议觉得武昭王非王业所因,不成为鼻祖;上从之。
壬辰,赦天下。
癸丑,徙赵王元景为荆王,鲁王元昌为汉王,郑王元礼为徐王,徐王元嘉为韩王,荆王元则为彭王,滕王元懿为郑王,吴王元轨为霍王,豳王元凤为虢王,陈王元庆为道王,魏王灵夔为燕王,蜀王恪为吴王,越王泰为魏王,燕王祐为齐王,梁王愔为蜀王,郯王惲为蒋王,汉王贞为越王,申王慎为纪王。
上欲自诣园陵,群臣以上哀毁羸瘠,固谏而止。
丁巳,诏:“山陵依汉长陵故事,务存隆厚。”刻日既促,功不能及。秘书监虞世南上疏,觉得:“贤人薄葬其亲,非不孝也,沉思远虑,以厚葬适足为亲之累,故不为耳。昔张释之言:‘使此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刘向言:‘死者无终究而国度有废兴,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其言深切,诚合至理。伏惟陛下圣德度越唐、虞,而厚葬其亲乃以秦、汉为法,臣窃为陛下不取。虽复不藏金玉,后代但见丘垄如此其大,安知此中无金玉邪!且今释服已依霸陵,而丘垄之制独依长陵,恐非所宜。伏愿依《白虎通》为三仞之坟,器物轨制,率皆节损,仍刻石立之陵旁,别书一通,藏之宗庙,用为子孙永久之法。”疏奏,不报。世南复上疏,觉得:“汉天子即位即营山陵,远者五十馀年;今以数月之间为数十年之功,恐于人力有所不逮。”上乃以世南疏授有司,令详处其宜。房玄龄等议,觉得:“汉长陵高九丈,原陵高六丈,今九丈则太崇,三仞则太卑,请依原陵之制。”从之。
中牟丞皇甫德参上言:“修洛阳宫,劳人;收地租,厚敛;俗好高髻,盖宫中所化。”上怒,谓房玄龄等曰:“德参欲国度不役一人,不收斗租,宫人皆无发,乃可其意邪!”欲治其谤讪之罪。魏征谏曰:“贾谊当汉文帝时上书,云‘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自古上书不激切,不能动听主之心,所谓狂夫之言,贤人择焉,唯陛下裁察。”上曰:“朕罪斯人,则谁复敢言?”乃赐绢二十匹。他日,征奏言:“陛下克日不好直言,虽勉强含容,非曩时之豁如。”上乃更加优赐,拜监察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