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皇子为都督、刺史者多老练,遂良上疏,觉得:“汉宣帝云:‘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今皇子老练,未知从政,不若且留京师,教以经术,俟其长而遣之。”上觉得然。
吏部尚书侯君集之婿贺兰楚石为东宫千牛,太子知君集怨望,数令楚石引君集入东宫,问以自安之术。君集以太子暗劣,欲乘衅图之,因劝之反,举手谓太子曰:“此妙手,当为殿下用之。”又曰:“魏王为上所爱,恐殿下有庶人勇之祸,如有敕召,宜密为之备。”太子大然之。太子厚赂君集及左屯卫中郎将顿丘李安俨,使诇上意,动静相语。安俨先事隐太子,隐太子败,安俨为之力战,上觉得忠,故亲任之,使典宿卫。安俨深自托于太子。
戊申,上命丹青功臣赵公长孙无忌、赵郡元王孝恭、莱成公杜如晦、郑文贞公魏征、梁公房玄龄、申公高士廉、鄂公尉迟敬德、卫公李靖、宋公萧瑀、褒忠壮公段志玄、夔公刘弘基、蒋忠公屈突通、郧节公殷开山、谯襄公柴绍、邳襄公长孙顺德、郧公张亮、陈公侯君集、郯襄公张公谨、卢公程知节、永兴文懿公虞世南、渝襄公刘政会、莒公唐俭、英公李世勣、胡壮公秦叔宝即是凌烟阁。
鄜州都督尉迟敬德表乞骸骨;乙巳,以敬德为开府仪同三司,五日一参。
汉王元昌亦劝太子反,且曰:“比见上侧有美人,善弹琵琶,事成,愿以垂赐。”太子许之。洋州刺史野蛮公赵节,慈景之子也,母曰长广公主;驸马都尉杜荷,如晦之子也,尚城阳公主;皆为太子所密切,预其反谋。凡同谋者皆割臂,以帛拭血,烧灰和酒饮之,誓同存亡,潜谋引兵入西宫。杜荷谓太子曰:“天文有变,当速发以应之,殿下但称暴疾危笃,主上必亲临视,因兹能够得志。”太子闻齐王祐反于齐州,谓纥干承基等曰:“我宫西墙,去大内正可二十步耳,与卿为大事,岂比齐王乎!”会治祐反事,连承基,承基坐系大理狱,当死。
壬辰,以太子詹事张亮为洛州都督。侯君集自以有功而下吏,怨望,有异志。亮出为洛州,君集激之曰:“何人相排?”亮曰:“非公而谁!”君集曰:“我平一国来,逢嗔如屋大,安能仰排!”因攘袂曰:“郁郁殊不聊生!公能反乎?与公反!”亮密以闻。上曰:“卿与君集皆功臣,语时旁无它人,若下吏,君集必不平。如此,事未可知,卿且勿言。”待君集仍旧。
上选朴直之士以辅诸王,为长史、司马,诸王有过以闻。祐昵近群小,好畋猎,长史权万纪骤谏,不听。懦夫昝君謩、梁猛彪得幸于祐,万纪皆劾逐之,祐潜派遣,宠之逾厚。上数以书切责祐,万纪恐并开罪,谓祐曰:“王审能改过,万纪请入朝言之。”乃条祐不对,勒令表首,祐惧而从之。万纪至京师,言祐必能悛改。上甚喜,勉万纪,而数祐前过,以敕书戒之。祐闻之,大怒曰:“长史卖我!劝我而自发得功,必杀之。”上以校尉京兆韦文振谨直,用为祐府典军,文振数谏,祐亦恶之。
万纪性褊,专以刻急拘持祐,城门外不听出,悉解纵鹰犬,斥君谟、猛彪不得见祐。会万纪宅中有块夜落,万纪觉得君謩、猛彪行刺己,悉收系,发驿以闻,并劾与祐同为非者数十人。上遣刑部尚书刘德威往按之,事很有验,诏祐与万纪俱入朝。祐既积忿,遂与燕弘信兄弘亮等行刺万纪。万纪奉诏先行,祐遣弘亮等二十馀骑追射杀之。祐党共逼韦文振欲与同谋,文振不从,驰走数里,追及,杀之。寮属股栗,顿首伏地,莫敢俯视。祐因私署上柱国、开府等官,开库物行赏,驱民入城,缮甲兵、楼堞,置拓东王、拓西王等官。吏民弃老婆夜缒出亡者接踵,祐不能禁。三月,丙辰,诏兵部尚书李世勣等发怀、洛、汴、宋、潞、滑、济、郓、海九州兵讨之。上赐祐手敕曰:“吾常戒汝勿近小人,正为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