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尝谓张亮曰：“卿既事佛，何不削发？”瑀因自请削发。上曰：“亦知公雅好桑门，今不违公意。”瑀斯须复进曰：“臣适思之，不能削发。”上以瑀对群臣发言反覆，尤不能平；会称足疾不朝，或至朝堂而不入见。上知瑀意终怏怏，冬，十月，手诏数其罪曰：“朕于佛教，非意所遵。求其道者未验福于将来，修其教者翻受辜于既往。至若梁武穷心于释氏，简文克意于法门，倾帑藏以给僧祗，殚人力以供塔庙。及乎三淮沸浪，五岭腾烟，假馀息于熊蹯，引残魂于雀鷇，子孙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顷而为墟，报施之征，何其谬也！瑀践覆车之馀轨，袭亡国之遗风；弃公就私，未明隐显之际；身俗口道，莫辨邪正之心。修累叶之殃源，祈一躬之福本，上以违忤君主，下则扇习浮华。自请削发，寻复违异。一回一惑，在乎瞬息之间；自可自否，变于帷扆之所。乖栋梁之体，岂具瞻之量乎！朕哑忍至今，瑀全无悛改。可商州刺史，仍除其封。”上自高丽还，盖苏文益娇纵，虽遣使奉表，其言率皆诡诞；又待唐使者倨慢，常窥测边隙。屡敕令勿攻新罗，而陵犯不止。壬申，诏勿受其朝贡，更议讨之。
八月，甲子，立皇孙忠为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