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治通鉴 > 第5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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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元元年乙未,公元前八六年夏,益州夷二十四邑、三万馀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募吏民及发犍为、蜀郡奔命往击,大破之。

秋,八月,诏曰:“往年灾害多,本年蚕、麦伤,所振贷种、食勿收责,毋令民出本年田租。”

有男人乘黄犊车诣北阙,自谓卫太子;公车以闻。诏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杂识视。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右将军勒兵阙下以备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并莫敢发言。京兆尹不疑后到,叱从吏收缚。或谓:“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聩违命出走,辄距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获咎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天子与大将军霍光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于大谊者。”繇是不疑名声重于朝廷,在位者皆自发得不及也。廷尉验治何人,竟得奸滑,本夏阳人,姓成,名方遂,居湖,以卜筮为事。有故太子舍人尝从方遂卜,谓曰:“子状貌甚似卫太子。”方遂心利其言,冀得以繁华。坐诬罔不道,要斩。

三月,遣使者振贷穷户无种、食者。

秋,七月,乙亥晦,日有食之,既。

夏,六月,封上官安为桑乐侯。安日以骄淫,受赐殿中,对来宾言:“与我婿饮,大乐!见其服饰,令人归欲自烧物!”子病死,仰而骂天。其顽悖如此。

初,武帝挞伐匈奴,深切穷追,二十馀年,匈奴马畜孕重堕殰,罢极,苦之。常有欲和亲意,未能得。狐鹿孤傲于有异母弟为左多数尉,贤,国人乡之,母阏氏恐单于不立子而立左多数尉也,乃私使杀之。左多数尉同母兄怨,遂不肯复会单于庭。是岁,单于病且死,谓诸朱紫:“我子少,不能治国,立弟右谷蠡王。”及单于死,卫律等与颛渠阏氏谋,匿其丧,矫单于令,更立子左谷蠡王为壶衍韑单于。左贤王、右谷蠡王怨望,率其众欲南归汉,恐不能自致,即胁卢屠王,欲与西降乌孙。卢屠王告之单于,令人验问,右谷蠡王不平,反以其罪罪卢屠王,国人皆冤之。因而二王去居其所,不复肯会龙城,匈奴始衰。

秋,七月,罢榷酤官,从贤能、文学之议也。武帝之末,海内浪费,户口减半,霍光知时务之要,轻徭薄赋,与民歇息。至是匈奴和亲,百姓充分,稍复文、景之业焉。

始元三年丁酉,公元前八四年春,仲春,有星孛于西北。

廷尉李种坐故纵极刑弃市。

初,苏武既徙北海上,禀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筹划,节旄尽落。武在汉,与李陵俱为侍中;陵降匈奴,不敢求武。久之,单于使陵至海上,为武置酒设乐,因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来讲足下,谦虚欲相待,终不得归汉,空自苦;亡人之地,信义安所见乎!足下兄弟二人,前皆坐事他杀;来时,太夫人已不幸;子卿妇幼年,闻已更嫁矣;独占女弟二人、两女、一男,今复十馀年,存亡不成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加以老母系保宫。子卿不欲降,何故过陵!且陛下春秋高,法律无常,大臣无罪夷灭者数十家。安危不成知,子卿尚复谁为乎!”武曰:“武父子无功德,皆为陛下所成绩,位列将,爵通侯,兄弟靠近,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自效,虽斧钺、汤镬,诚甘乐之!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为父死,无所恨。愿勿复再言!”陵与武饮数日,复曰:“子卿壹听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请毕本日之欢,效死于前!”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衿,与武决去。赐武牛羊数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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