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削武三思、武崇训爵谥,斫棺暴尸,平其宅兆。
以太常少卿薛稷为黄门侍郎,参知机务。稷以工书,事上于藩邸,其子伯阳尚仙源公主,故为相。
戊申,以宋王成器为雍州牧、扬州多数督、太子太师。
壬寅,刘幽求在太极殿,有宫人与寺人令幽求作制书立太后,幽求曰:“国有大难,情面不安,山陵未毕,遽立太后,不成。”平王隆基曰:“此勿轻言。”
大将立太子,以宋王成器嫡长,而平王隆基有大功,疑不能决。成器辞曰:“国度安则先嫡长,国度危则先有功;苟违其宜,四海绝望。臣死不敢居平王之上。”涕零固请者累日。大臣亦多言平王功大宜立。刘幽求曰:“臣闻除天下之祸者,当享天下之福。平王拯社稷之危,求君亲之难,论功莫大,语德最贤,无可疑者。”上从之。丁未,立平王隆基为太子。隆基复表让成器,不准。
遣十道使赍玺书宣抚,及诣均州宣慰谯王重福。贬窦从一为濠州司马。罢诸公主府官。
则天大圣皇后复古号为天后。追谥雍王贤曰章怀太子。
丁巳,以洛州长史宋瓃检校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岑羲罢为右散骑常侍,兼刑部尚书。瓃与姚元之协心革中宗弊政,进忠良,退不肖,奖惩尽公,拜托不可,纳纪修举,当时翕然觉得复有贞观、永徽之风。
追赠郎岌、燕钦融谏议大夫。
置温王重茂于内宅。
灵均乃密与愔结谋,聚徒数十人。时愔自秘书少监左迁沅州刺史,迟留洛阳以俟重福,为重福草制,立重福为帝,改元为中元光复。尊上为皇季叔,以温王为皇太弟,愔为左丞相知表里文部尚书知吏部事。重福与灵均诈乘驿诣东都,愔先供张驸马都尉裴巽第以待重福。洛阳县官微闻其谋。
以钟绍京为中书令。钟绍京少为司农录事,既典朝政,纵情奖惩,众皆恶之。太常少卿薛稷劝其上表谦逊,绍京从之。稷入言于上曰:“绍京虽有勋劳,素无才德,出自胥徒,一旦超居元宰,恐失圣朝具瞻之美。”上觉得然。丙午,改除户部尚书,寻出为蜀州刺史。
初,上官昭容引其从母之子王昱为左拾遗,昱说昭容母郑氏曰:“武氏,天之所废,不成兴也。今婕妤附于三思,此灭族之道也,愿姨思之!”郑氏以戒昭容,昭容弗听。及太子重俊起兵诛三思,索昭容,昭容始惧,思昱言;自是心附帝室,与安乐公主各树朋党。及中宗崩,昭容草遗制立温王,以相王辅政;宗、韦改之。及隆基入宫,昭容执烛帅宫入迎之,以制草示刘幽求。幽求为之言,隆基不准,斩于旗下。
相王子临淄王隆基,先罢潞州别驾,在京师,阴聚才勇之士,谋匡复社稷。初,太宗选官户及蕃口勇猛者,着虎文衣,跨豹文鞯,从游猎,于马前射禽兽,谓之百骑;则天时稍增为千骑,隶摆布羽林;中宗谓之万骑,置使以领之。隆基皆厚结其豪杰。兵部侍郎崔日用素附韦、武,与宗楚客善,知楚客谋,恐祸及己,遣宝昌寺僧普润密诣隆基告之,劝其速发。隆基乃与承平公主及公主子卫尉卿薛崇暕、苑总监赣人钟绍京、尚衣奏御王崇晔、前朝邑尉刘幽求、利仁府折冲麻嗣宗谋先事诛之。韦播、高嵩数榜捶万骑,欲以立威,万骑皆怨。果毅葛福顺、陈玄礼见隆基诉之,隆基讽以诛诸韦,皆主动请以死自效。万骑果毅李仙凫亦预其谋。或谓隆基当启相王,隆基曰:“我曹为此以徇社稷,事成福归于王,不成以身故之,不以累王也。今启而见从,则王预危事;不从,将败大计。”遂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