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以宇文融为御史中丞。融乘驿周流天下,事无大小,诸州先牒上劝农使,后申中书;省司亦待融指捴,然后处决。时大将大攘四夷,急于用度,州县畏融,多张虚数,凡得客户八十馀万,田亦称是。岁终,增缗钱数百万,悉进入宫;由是有宠。议者多言烦忧,倒霉百姓,上令集百寮于尚书省议之。公卿已下,畏融恩势,皆不敢创新,惟户部侍郎杨玚抗议,觉得:“括客免税,倒霉居人。征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补所失。”未几,玚为华州刺史。
突厥颉利发辞归,上厚赐而遣之,竟不准婚。
十一月,丙戌,至泰山下,己丑,上备法驾,至山下,御马登山。留从官于谷口,独与宰相及祠官俱登,仪卫环列于山下百馀里。上问礼部侍郎贺知章曰:“前代玉牒之文,何故秘之?”对曰:“或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见。”上曰:“吾为百姓祈福耳。”乃出玉牒,宣示群臣。庚寅,上祀昊每上帝于山上,群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之坛;其馀仿乾封故事。辛卯,祭皇地祇于社首。壬辰,上御帐殿,受朝觐,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
王毛仲有宠于上,百官附之者辐凑。毛仲嫁女,上问何必。毛仲顿首对曰:“臣万事已备,但未得客。”上曰:“张说、源乾曜辈岂不成呼邪?”对曰:“此则得之。”上曰:“知汝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瓃也。”对曰:“然。”上笑曰:“朕明日为汝召客。”明日,上谓宰相:“朕奴毛仲有婚事,卿等宜与诸达官悉诣其第。”既而日中,众客未敢举箸,待瓃。久之,方至,先执酒西向拜谢,饮不尽卮,遽称腹痛而归。瓃之朴直,老而弥笃。
壬子,命太史监南宫说即是河南、北高山测日晷及极星,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时候之。阳城晷长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视北极出地高三十四度非常度之四;浚仪岳台晷长一尺五寸微强,极高三十四度八分;南至朗州晷长七寸七分,极高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晷长二尺二寸九分,极高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步,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极差十度半。又南至好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八月,海中南望白叟星下,众星粲然,皆古所未名,大率去南极二十度以上皆见。
姜皎既获咎,王皇后愈忧畏不安,然待下有恩,故无随而谮之者,上踌躇不决者累岁。后兄太子少保守一,今后无子,使僧明悟为后祭南北斗,剖轰隆木,书六合字及上名,合而佩之,祝曰:“佩此有子,当如则天皇后。”事觉,己卯,废为庶人,移别室安设;贬守一潭州别驾,中路赐死。户都尚书张嘉贞坐与守一交通,贬台州刺史。
于阗王尉迟眺阴结突厥及诸胡谋叛,安西副多数护杜暹出兵捕斩之,更加立王。
秋,七月,突厥可汗遣其臣哥解颉利发来求婚。
秋,八月,张说议封禅仪,请以睿宗配皇地祇;从之。
上自选诸司长官驰名誉者大理卿源光裕、尚书左丞杨承令、兵部侍郎寇泚等十一报酬刺史,命宰相、诸王及诸司长官、台郎、御史饯于洛滨,供张甚盛。赐以御膳,太常具乐,内坊歌妓;上自书十韵诗,命将军高力士赐之。光裕,乾曜之从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