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纥叶护骨力裴罗遣使入贡,赐爵奉义王。
海贼吴令光等抄掠台、明,命河南尹裴敦复将兵讨之。
仲春,己酉,以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兼河东节度使。忠嗣少以英勇自大,及镇方面,专以慎重安边为务,常曰:“承平之将,但当抚循练习士卒罢了,不成疲中国之力以邀功名。”有漆弓百五十斤,常贮之橐中,以示不消。军中日夜思战,忠嗣多遣谋人伺其间隙,见可胜,然后发兵,故出必有功。既兼两道节制,自朔方至去云中,边疆数千里,关键之地,悉列置城堡,斥地各数百里。边人觉得自张仁亶以后,将帅皆不及。
初令百姓十八为中,二十三成丁。
回纥怀仁可汗击突厥白眉可汗,杀之,传首京师。突厥毗伽可敦帅众来降。因而北边晏然,烽燧无警矣。
突厥拔悉蜜、回纥、葛逻禄三部共攻骨咄叶护,杀之,推拔悉蜜酋长为颉跌伊施可汗,回纥、葛逻禄自为左、右叶护。突厥馀众共立判阙特勒之子为乌苏米施可汗,以其子葛腊哆为西杀。
上出兵纳十姓可汗阿史那昕于突骑施,至俱兰城,为莫贺达干所杀。突骑施大纛官都摩度来降,六月,乙未,册都摩度为三姓叶护。
上尝陈乐于勤政楼下,垂帘观之。兵部侍郎卢绚谓上已起,垂鞭按辔,横过楼下;绚风标清粹,上目送之;深叹其含蓄。林甫常厚以金帛赂上摆布,上行动必知之;乃召绚后辈谓曰:“尊君素望清崇,今交、广藉才,圣上欲以尊君为之,可乎?若惮远行,则当左迁;不然,以宾、詹分务东洛,亦优贤之命也,何如?”绚惧,以宾、詹为请。林甫恐乖众望,乃除华州刺史。到官未几,诬其有疾,州事不睬,除詹事、员外同正。
天宝二年癸未,公元七四三年春,正月,安禄山入朝;上宠待甚厚,谒见无时。禄山奏言:“去秋营州虫食苗,臣焚香祝天云:‘臣若操心不正,事君不忠,愿使虫食臣心;若不负神祇,愿使虫散。’即有群鸟从北来,食虫立尽。请宣付史官。”从之。
天宝四年乙酉,公元七四五年春,正月,庚午,上谓宰相曰:“朕比以甲子日,于宫中为坛,为百姓祈福,朕自草黄素置案上,俄飞升天,闻空中语去:‘圣寿耽误。’又朕于嵩山炼药成,亦置坛上,及夜,摆布欲收之,又闻空中语云:‘药未须收,此自保护。’达曙乃收之。”太子、诸王、宰相,皆上表贺。
辛丑,上幸骊山温泉;仲春,庚午,还宫。
十仲春,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奏破吐蕃大岭等军;戊戌,又奏破青海道莽布支营三万馀众,斩获五千馀级。庚子,河西节度使王倕奏破吐蕃渔海及游弈等军。
丁亥,皇甫惟明引军出西平,击吐蕃,行千馀里,攻洪济城,破之。
初,武惠妃薨,上记念不已,后宫数千,无当意者。或言寿王妃杨氏之美,绝世无双。上见而悦之,乃令妃自以其意乞为女官,号太真;更加寿王娶左卫郎将韦昭训女;潜内太真宫中。太真肌态丰艳,晓乐律,性警颖,善承迎上意,不期岁,宠遇如惠妃,宫中号曰“娘子”,凡仪体皆如皇后。
天宝元年壬午,公元七四二年春,正月,丁未朔,上御勤政楼受朝贺,赦天下,改元。
十仲春,癸巳,置会昌县于温泉宫下。
李林甫以杨慎矜屈附于己,玄月,甲戌,复以慎矜为御史中丞,充诸道铸钱使。
江、淮南租庸等使韦坚引浐水抵苑东望春楼下为潭,以聚江、淮运船,夫子匠通漕渠,发人丘垄,自江、淮至都城,官方萧然愁怨,二年而成。丙寅,上幸望春楼观新潭。坚以新船数百艘,扁榜郡名,各陈郡中珍货于船背;陕尉崔成甫著锦半臂,鈌胯绿衫而裼之,红裫首,居前船唱《得宝歌》,使美妇百人盛饰而和之,连樯数里;坚跪进诸郡轻货,仍上百牙盘食。上置宴,竟日而罢,观者山积。夏,四月,加坚左散骑常侍,其僚属吏卒褒赏有差;名其潭曰广运。时京兆尹韩朝宗亦引渭水置潭于西街,以贮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