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治通鉴 > 第57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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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乙未,吐火罗叶护失里怛伽罗遣使表称:“朼师王亲附吐蕃,因苦小勃律镇军,阻其粮道。臣思破凶徒,望发安西兵,以来岁正月至小勃律,六月至大勃律。”上许之。

是岁,云南王归义卒,子阁罗凤嗣,以其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刺史。

初,仙芝为都知兵马使,猗氏人封常清,少孤贫,细瘦飇目,一足偏短,求为仙芝傔,不纳。常清日候仙芝出入,不离其门,凡数旬日,仙芝不得已留之。会达奚部叛走,夫蒙灵察使仙芝追之,斩获略尽。常清私作捷书以示仙芝,皆仙芝心所欲言者,由是一府奇之。仙芝为节度使,即署常清判官;仙芝出征,常为留后。仙芝乳母子郑德诠为郎将,仙芝遇之如兄弟,使典家事,威行军中。常清尝出,德诠走马自后突之而过。常清至使院,使召德诠,每过一门,辄阖之,既至,常清离度谓曰:“常清本出寒微,郎将所知。本日中丞命为留后,郎将何得于众中相陵突!”因叱之曰:“郎将须暂死以肃军政!”遂杖之六十,面仆地曳出。仙芝妻及乳母于门外叫哭救之,不及,因以状白仙芝。仙芝览之,惊曰:“已死邪?”及见常清,遂不复言,常清亦不之谢。军中畏之惕息。

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破朼师,虏其王勃特没。三月,庚子,立勃特没之兄素迦为朼师王。

闰月,乙丑,以石堡城为神武军,又于剑南西山索磨川置保宁都护府。

自唐兴以来,边帅皆用忠诚名臣,不久任,不遥领,不兼统,功名著者常常入为宰相。其四夷之将,虽才略如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犹不专大将之任,皆以大臣为使以制之。及开元中,天子有吞四夷之志,为边将者十馀年不易,始久任矣;皇子则庆、忠诸王,宰相则萧嵩、牛仙客,始遥领矣;盖嘉运、王忠嗣独裁数道,始兼统矣。李林甫欲杜边帅入相之路,以胡人不知书,乃奏言:“文臣为将,怯当矢石,不若用寒畯胡人;胡人则勇决习战,寒族则伶仃无党,陛下诚恳恩洽其心,彼必能为朝廷尽死。”上悦其言,始用安禄山。至是,诸道节度使尽用胡人,精兵咸戍北边,天下之势侧重,卒使禄山颠覆天下,皆出于林甫专宠固位之谋也。

安禄山屡诱奚、契丹,为设会,饮以莨菪酒,醉而坑之,动数千人,函其酋长之首以献,前后数四。至是请入朝,上命有司先为起第于昭应。禄山至戏水,杨钊兄弟姊妹皆往迎之,冠盖蔽野;上自幸望春宫以待之。辛未,禄山献奚俘八千人,上命考课之日书上上考。前此听禄山于上谷铸钱五垆,禄山乃献钱样千缗。

八月,乙亥,护蜜王罗真檀入朝,请过夜卫;许之,拜左武卫将军。

甲辰,禄山生日,上及贵妃赐衣服、宝器、酒馔甚厚。后三日,召禄山入禁中,贵妃以斑斓为大襁褓,裹禄山,使宫人以彩舆舁之。上闻后宫哗笑,问其故,摆布以贵妃三日洗禄儿对。上自往观之,喜,赐贵妃洗儿金银钱,复厚赐禄山,尽欢而罢。自是禄山出入宫掖不由,或与贵妃对食,或彻夜不出,很有丑声闻于外,上亦不疑也。

仲春,杨贵妃复忤旨,送归私第。户部郎中吉温因寺人言于上曰:“妇人识虑不远,违忤圣心,陛下何爱宫中一席之地,不使之就死,岂忍辱之于外舍邪?”上亦悔之,遣中使赐以御膳。妃对使者涕零曰:“妾罪当死,陛下幸不杀而归之。今当永离掖庭,金玉珍玩,皆陛下所赐,不敷为献,惟发者父母所与,敢以荐诚。”乃剃头一缭而献之。上遽使高力士派遣,宠待益深。时诸贵戚竞以进食相尚,上命寺人姚思艺为检校进食使,水陆珍羞数千盘,一盘费中人十家之产。中书舍人窦华尝退朝,值公主进食,列于中衢,传呼按辔出其间,宫苑小儿数百奋梃于前,华仅以身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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