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制分河北诸州:以幽、莫、妫、檀、平、蓟为幽州管;恒、定、赵、深、易为成德军管;相、贝、邢、洺为相州管;魏、博、德为魏州管;沧、棣、冀、瀛为青淄管;怀、卫、河阳为泽潞管。
甲辰,朝义首至京师。
雍王适至陕州,回纥可汗屯于河北,适与僚属从数十骑往见之。可汗责适不拜舞,药子昂对以礼不当然。回纥将军车鼻曰:“唐天子与可汗约为兄弟,可汗于雍王,叔父也,何得不拜舞”子昂曰:“雍王,天子宗子,今为元帅。安有中国储君向本国可汗拜舞乎!”且两宫在殡,不该跳舞。力图久之,车鼻遂引子昂、魏琚、韦少华、李进各鞭一百,以适幼年未谙事,遣归营。琚、少华一夕而死。
夏,四月,庚辰,李光弼奏擒袁晃,浙东皆平。时晁聚众近二十万,转攻州县,光弼使部将张伯仪将兵讨平之。伯仪,魏州人也。
庚寅,以魏博都防备使田承嗣为节度使。承嗣举管内户口,壮者皆籍为兵,惟使老弱耕稼,数年间有众十万;又选其骁健者万人侵占,谓之牙兵。同华节度使李怀让为程元振所谮,惊骇,他杀。
时朝义范阳节度使李怀仙已因中使骆奉仙请降,遣兵马使李抱忠将兵三千镇范阳县,朝义至范阳,不得入。官军将至,朝义遣人谕抱忠以雄师留莫州、轻骑来出兵救济之意,因责以君臣之义,抱忠对曰:“天不祚燕,唐室答复。今既归唐矣,岂可更加反覆,独不愧全军邪!大丈夫耻以狡计相图,愿早择去就以谋自全。且田承嗣必已叛矣,不然,官军何故得至此!”朝义大惧,曰:“吾朝来未食,独不能以一餐相饷乎!”抱忠乃令人设食于城东。因而范阳人在朝义麾下者,并拜辞而去,朝义涕零罢了,独与胡骑数百既食而去。东奔广阳,广阳不受;欲北入奚、契丹,至温泉栅,李怀仙兵追及之;朝义穷蹙,缢于林中,怀仙取其首以献。仆固怀恩与诸军皆还。
辛酉,葬至道大圣大明孝天子于泰陵;庙号玄宗。庚午,葬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天子于乔陵;庙号肃宗。
史朝义闻官军将至,谋于诸将。阿史那承庆曰:“唐若独与汉兵来,宜悉众与战;若与回纥俱来,其锋不成当,宜退守河阳以避之。”朝义不从。壬申,官军至洛阳北郊,分兵取怀州;癸酉,拔之。乙亥,官军陈于横水。贼众数万,立栅自固,怀恩陈于西原以当之。遣骁骑及回纥并南山出栅东北,表里合击,大破之。朝义悉其精兵十万救之,陈于昭觉寺,官军骤击之,杀伤甚众,而贼陈不动;鱼朝恩遣射生五百人力战,贼虽多死者,陈亦如初。镇西节度使马璾曰:“事急矣!”遂单骑奋击,夺贼两牌,突入万众中。贼摆布披靡,雄师乘之而入,贼众大败;转战于石榴园、老君庙,贼又败;人马相蹂践,填尚书谷,斩首六万级,捕虏二万人,朝义将轻骑数百东走。怀恩进克东京及河阳城,获此中书令许叔冀、王伷等,制释之。怀恩留回纥可汗营于河阳,使其子右厢兵马使玚及朔方兵马使高辅成帅步骑万馀乘胜逐朝义,至郑州,再战皆捷。朝义至汴州,其陈留节度使张献诚闭门拒之;朝义奔濮州,献诚开门出降。
群臣三上表请立太子;蒲月,癸卯,诏许俟秋成议之。
闰月,己酉夜,有回纥十五人犯含光门,突入鸿胪寺,门司不敢遏。
十一月,丁丑,露布至京师。
史朝义屡出战,皆败,田承嗣说朝义,令亲往幽州出兵,还救莫州,承嗣自请留守莫州。朝义从之,选精骑五千自北门犯围而出。朝义既去,承嗣即以城降,送朝义母、妻、子于官军。因而仆固玚、侯希逸、薛兼训等帅众三万追之,及于归义,与战,朝义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