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李克宁始发父澄之丧,杀行军司马马铉,墨□出视事,增兵城门。刘玄佐出师屯境上以制之,且使告谕切至,克宁乃不敢袭位。丁酉,以东都留守贾耽为义成节度使。克宁悉取府库之财夜出,军士从而剽之,比明殆尽。淄青兵数千自行营归,过滑州,将佐皆曰:“李纳虽外奉朝命,内畜兼并之志,请馆其兵于城外。”贾耽曰:“何如与人邻道而野处其将士乎!”命馆于城中。耽时引百骑猎于纳境,纳闻之,大喜,服其度量,不敢犯也。
初,李晟尝将神策军戍成都,及还,以营妓高洪自随。西川节度使张延赏怒,追而还之,由是有隙。至是,刘从一有疾,上召延赏入相。晟表陈其过恶,上重违其意,以延赏为左仆射。
丁卯,诏以“李怀光尝有功,宥其一男,使续厥后,赐之田宅,归其首及尸使葬。加马燧兼侍中,浑瑊检校司空,馀将卒赏赉各有差。诸道与淮西连接者,宜各守封疆,非彼侵轶,不须进讨。李希烈若降,当待以不死,自馀将士百姓,一无所问。”
于阗王曜上言:“兄胜让国于臣,今请复立胜子锐。”上以锐检校光禄卿,还其国。胜固辞曰:“曜久行国事,国人悦服。锐发展京华,不习其俗,不成往。”上嘉之,以锐为韶王咨议。
壬申,燧与浑瑊、韩游瑰军逼河中,至焦篱堡。守将尉珪以七百人降。是夕,怀光举火,诸营不该。骆元光在长春宫下,令人招徐庭光。庭光素轻元光,遣卒骂之,又为优胡于城上以侮之,且曰:“我降汉将耳!”元光使白燧,燧还至城下,庭光开门降。燧以数骑入城慰抚,其众大喊曰:“吾辈复为王人矣!”浑瑊谓僚佐曰:“始吾谓马公用兵不吾远也,今乃知吾不逮多矣!”诏以庭光试殿中监兼御史大夫。
崔造改钱谷法,事多不集。诸使之职,行之已久,中外安之。元琹既渎职,造恐忧成疾,不视事。既而江、淮运米大至,上嘉韩滉之功。十仲春,丁巳,以滉兼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造所条奏皆改之。
乙未,韩滉入朝。丁酉,皇后崩。
崔造与元琹善,故使判盐铁。韩滉奏论盐铁不对;甲戌,以琹为尚书右丞。陕州水陆运使李泌奏:“自集津至三门,凿山开车道十八里,以避底柱之险。”是月道成。
浑瑊镇河中,尽得李怀光之众,朔方军自是分家邠、蒲矣。
关中仓廪竭,禁军或自脱巾呼于道曰:“拘吾于军而不给粮,吾罪人也!”上忧之甚,会韩滉运米三万斛至陕,李泌即奏之。上喜,遽至东宫,谓太子曰:“米已至陕,吾父子得生矣!”时禁中不酿,命于坊市取酒为乐。又遣中使谕神策六军,军士皆呼万岁。时比岁饥荒,兵民率皆瘦黑,至是麦始熟,市有醉人,当时觉得嘉瑞。人乍饱食,死者复伍之一。数月,有肤色乃复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