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军讨吴少诚者既无统帅,每出兵,人自规利,进退不壹。乙未,诸军自溃于小溵水,委弃东西、资粮,皆为少诚统统。因而始议置招讨使。吐蕃众五万分击南诏及巂州,异牟寻与韦皋各出兵御之,吐蕃无功而还。
癸丑,吴少诚进逼溵水数里置营,韩全义复帅诸军退保陈州。宣武、河阳兵私归本道,独陈许将孟元阳、神策将苏名誉所部留军溵水。全义以诈诱昭义将夏侯仲宣、义成将时昂、河阳将权文变、河中将郭湘等,斩之,欲以威众。全义至陈州,刺史刘昌裔登城谓之曰:“天子命公讨蔡州,今乃来此,昌裔不敢纳,请舍于城外。”既而昌裔赍牛酒入全义营犒师,全义欣喜,心折之。己未,孟元阳等与少诚战,杀二千馀人。
卢龙节度使刘济弟源为涿州刺史,不受济命;济引兵击擒之。玄月,癸卯,义成节度使卢群薨。甲戌,以尚书左丞李元素代之。贾耽曰:“凡就军中除节度使,必有爱憎向背,喜惧者相半,故众心多不安。自今愿陛下只自朝廷除人,庶无它变。”上觉得然。
丙辰,诏削夺吴少诚官爵,令诸道进兵讨之。
湖南察看使河中吕渭奏发永州刺史阳履赃贿,履表称所敛物皆备进奉。上召诣长安,丁丑,命三司使鞫之,诘其物用度所归,履对曰:“已市马进之矣。”又诘:“马主为谁?马齿多少?”对曰:“马主,东西南北之人,今不知所之。按《礼》,齿路马有诛,故不知其齿。”所对率类此。上悦其进奉之言,释之,但免官罢了。
山南东道节度使于溵因讨吴少诚,大募兵士,缮甲厉兵,剥削货财,恣行诛杀,有据汉南之志,专以慢上陵下为事。上方姑息藩镇,知其所为,无如之何。頴诬邓州刺史元洪赃罪,朝廷不得已流洪端州,遣中使护送至枣阳。頴遣兵劫取归襄州,中使奔归。頴表洪责太重,上复以洪为吉州长史,乃遣之。又怒判官薛正伦,奏贬峡州长史。比敕下,頴怒已解,复奏留为判官。上一一从之。
丙寅,韦士宗复入黔中。
庚申,以太常卿齐挤为中书舍人、同平章事。
徐州乱兵为张愔表求旄节,朝廷不准。加淮南节度使杜佑同平章事,兼徐、濠、泗节度使,使讨之。佑大具舟舰,遣牙将孟准为前锋。济淮而败,佑不敢进。泗州刺史张伾出兵攻桥伾,大败而还。朝廷不得已除愔徐州团练使,以伾为泗州留后,濠州刺史杜兼为濠州留后,仍加佑兼濠泗察看使。兼,正伦五世孙也,性狡险强忍。建封之疾亟也,兼阴图代之,自濠州疾驱至府。幕僚李藩与同列,入问建封疾,出见之,泣曰:“仆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今弃州此来,欲何为也!宜速去,不然,当奏之。”兼错愕出不料,遂径归。建封薨,藩归扬州,兼诬奏藩于建封之薨动摇军情,上大怒,密诏杜佑使杀之。佑素重藩,怀诏旬日不忍发,因引藩论佛经曰,“佛言果报,有诸?”藩曰:“有之”。佑曰:“审如此,君宜遇事无恐。”因出诏示藩。藩神采稳定,曰:“此真报也。”佑曰:“君慎勿出口,吾已密论,用百口保君矣。”上犹疑之,召藩诣长安,瞥见藩仪度安雅,乃曰:此岂为恶者邪!即除秘书郎。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郑馀庆与户部侍郎、判度支于素善,所奏事,馀庆多劝上从之。上觉得朋比,庚戌,贬馀庆郴州司马,泉州司户。頴之兄也。
八月,丙申,陈许节度使曲环薨。乙未,吴少诚遣兵掠临颍,陈州刺史上官涚知陈洲留后,遣大将王令忠将兵三千救之,皆为少诚所虏。玄月,丙午,以涚为陈许节度使,少诚遂围许州。涚欲弃城走,营田副使刘昌裔止之曰:“城中兵足以办贼,但闭城勿与战,不过数日,贼气自衰,吾以全制其弊,蔑不克矣。”少诚日夜急攻,昌裔募懦夫千人凿城反击少诚,大破之,城由是全。昌裔,兖州人也。少诚又寇西华,陈许大将孟元阳拒却之。陈许都知兵马使安国宁与上官涚不叶,谋翻城应少诚,刘昌裔以计斩之。召其旄下,人给二缣。伏兵要巷,见持缣者悉斩之,无得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