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治通鉴 > 第641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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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罢蒲月朔宣政殿朝贺。

高崇文在蜀期年,一旦谓监军曰:“崇文,河朔一卒,幸有功。致位至此。西川乃宰相回翔之地,崇文叨居日久,岂敢自安!”屡上表称“蜀中安闲,无所陈力,愿效死边疆。”上择能够代崇文者而难其人。丁卯,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同平章事,充西川节度使。

以荆南节度使裴均为右仆射。均素附寺人得贵要,为仆射,自矜大。尝入朝,逾位而立;中丞卢坦揖而退之,均不从。坦曰:“昔姚南仲为仆射,位在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是守正不交权幸者。”坦寻改右庶子。

是岁,李吉甫撰《元和国计簿》上之,总计天下方镇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县千四百五十三。其凤翔、鄜坊、邠宁、振武、泾原、银夏、灵盐、河东、易定、魏博、镇冀、范阳、沧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外,每岁赋税倚办止于浙江东、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万户,比天宝税户四分减三。天下兵仰给县官者八十三万馀人,比天宝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资一兵。其水旱所伤,非时调发,不在此数。

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内与王士真、刘济潜通,而外献策请图山东,擅引兵东出。上召令还上党,从史饰辞就食邢、洺,不时奉诏。久之,乃还。

丙寅,以高崇文同平章事,充邠宁节度、京西诸军都统。

宰相议诛锜大功以上亲,兵部郎中蒋乿曰:锜大功亲,皆淮安靖王以后也。淮安有佐命之功,陪陵、享庙,岂能够末孙为恶而累之乎!“又欲诛其兄弟,乿曰:锜兄弟,故都统国贞之子也,国贞死王事,岂可使之不祀乎!宰相觉得然。辛巳,锜从父弟宋州刺史銛等皆贬官放逐。”

有司请毁锜祖考冢庙,中丞卢坦上言:“李锜父子受诛,罪已塞矣。昔汉诛霍禹,不罪霍光;先朝诛房遗爱不及房玄龄。《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以锜为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毁。

临泾镇将郝泚以临泾地险要,水草美,吐蕃将犯境,必屯其地,言于泾原节度使段祐,奏而城之,自是泾原获安。

夏,四月,上策试贤能刚朴重言极谏举人,伊阙尉牛僧孺、陆浑尉皇甫湜、进步士李宗闵皆指陈时政之失,无所避;户部侍郎杨於陵、吏部员外郎韦贯之为考策官,贯之署为上第。上亦嘉之。乙丑,诏中书优与处罚。李吉甫恶其言直,泣诉于上,且言“翰林学士裴垍、王涯覆策。湜,涯之甥也,涯不先言;垍无所异同。”上不得已,罢垍、涯学士,垍为户部侍郎,涯为都官员外郎,贯之为果州刺史。后数日,费之再贬巴州刺史,涯贬虢州司马。乙亥,以杨於陵为岭南节度使,亦坐考策无异同也。僧孺等久之不调,各从辟于藩府。僧孺,弘之七世孙;宗闵,元懿之玄孙;贯之,福嗣之六世孙;湜,睦州新安人也。

他日,上召李绛对于浴堂,语之曰:“事有极异者,朕比不欲言之。朕与郑纟因议敕从史归上党,续征入朝。纟因乃泄之于从史,使称上党乏粮,就食山东。为人臣负朕乃尔,将何故处之?”对曰:“审如此,灭族有馀矣!然纟因、从史必不自言,陛下谁从得之?”上曰:“吉甫密奏。”绛曰:“臣窃闻搢绅之论,称纟因为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列欲专朝政,疾宠忌前,愿陛下更熟察之,勿令人谓陛下信谗也!”上很久曰:“固然,纟因必不至此。非卿言,朕几误处罚。”上又尝安闲问绛曰:“谏官多谤讪朝政,皆无究竟,朕欲谪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馀,何如?”对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欲壅蔽陛下之聪明者。人臣死生,系人主喜怒,敢发口谏者有几!就有谏者皆昼度夜思,朝删暮减,比得上达,什无二三。故交主孜孜求谏,犹惧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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