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奏莫州军乱,刺史张元泛不知地点。
夫木腐而蠹生,醯酸而蚋集,故朝廷有朋党,则人主当自咎,而不当以咎群臣也。文宗苟患群臣之朋党,何不察其所毁誉者为实,为诬;所进退者为贤,为不肖;其心为公,为私;其报酬君子,为小人!苟实也,贤也,公也,君子也,强盗用其言,又当进之;诬也,不肖也,私也,小人也,强盗弃其言,又当刑之。如是,虽使之为朋党,孰敢哉!释是不为,乃怨群臣之难治,是犹不种不芸而怨田之芜也。朝中之党且不能去,况河北贼乎!
庚寅,以李宗闵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甲午,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德裕同平章事,充山南西道节度使。是日,以李仲言为翰林侍讲学士。给事中高铢、郑肃、韩佽、谏议大夫郭承嘏、中书舍人权璩等争之,不能得。承嘏,晞之孙;璩,德舆之子也。
初,京兆尹河南贾餸,性褊躁草率,与李德裕有隙,而长于李宗闵、郑注。上巳,赐百官宴于曲江,故事,尹于外门上马,揖御史。餸恃其贵势,乘马直入,殿中侍御史杨俭、苏特与之争,餸骂曰:“黄面儿敢尔!”坐罚俸。餸耻之,求出,诏觉得浙西察看使。尚未行,戊戌,以餸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冬,十月,辛巳,幽州军乱,逐节度使杨志诚及监军李怀仵,推兵马使史元忠主留务。
李训奏僧尼猥多,耗蠹公私。丁巳,诏地点试僧尼诵经不中格者,皆勒归俗。禁置寺及私度人。
郑注上言秦地有灾,宜兴役以禳之。辛卯,发左、右神策千五百人浚曲江及昆明池。
太和八年甲寅,公元八三四年春,正月,上疾小瘳。丁巳,御太和殿见近臣,然神识耗减,不能复故。
仲春,壬午朔,日有食之。
乙巳,贡院奏进士复试诗赋,从之。
丙辰,以史元忠为卢龙节度使。
李宗闵言李德裕制命已行,不宜自便。乙亥,复以德裕为镇海节度使,不复兼平章事。时德裕、宗闵各有朋党,相互挤援。上患之,每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
三月,冀王絿薨。
始,郑注与李训谋,至镇,选懦夫数百,皆持白棓,怀其斧,觉得亲兵。是月,戊辰,王守澄葬于浐水,注奏请入护葬事,因以亲兵自随。仍奏令内臣中尉以下尽集浐水送葬,注因阖门,令亲兵斧之,使无遗类。约既定,训与其党谋:“如此事成,则注专有其功,不若使行馀、璠以赴镇为名,多募懦夫为部曲,并用金吾、台府吏卒,先期诛宦者,已而并注去之。”行馀、璠、立言、约及中丞李孝本,皆训素所厚也,故列置要地,独与是数人及舒元舆谋之,它人皆莫之知也。
文宗元圣昭献孝天子中
郯王经薨。
郑注求为凤翔节度使,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固言不成。丁卯,以固言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注为凤翔节度使。李训虽因注得进,及势位俱盛,心颇忌注。谋欲中外协势以诛寺人,故出注于凤翔。实在俟既诛寺人,并图注也。注欲取名家才望之士为参佐,请礼部员外郎韦温为副使,温不成。或谓:“拒之必为患。”温曰:“择祸莫若轻。拒之止于远贬,从之有不测之祸。”卒辞之。
太和九年乙卯,公元八三五年春,正月,乙卯,以王元逵为成德节度使。
李听自恃勋旧,不礼于郑注。注代听镇凤翔,先遣牙将丹骏至军中慰劳,诬奏听在镇贪虐。冬,十月,乙亥,以听为太子太保、分司,复以杜悰为忠武节度使。郑注每自大经济之略,上问以富人之术,注无以对,乃请榷茶。因而以王涯兼榷茶使,涯知不成而不敢违,人甚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