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权责租赋于光州刺史王绪,绪不能给,宗权怒,出兵击之。绪惧,悉举光、寿兵五千人,驱吏民渡江,以刘行全为前锋,转掠江、洪、虔州,是月,陷汀、漳二州,然皆不能守也。
南康贼帅卢光稠陷虔州,自称刺史,以其里人谭全播为谋主。
王绪至漳州,以道险粮少,令军中“无得以老弱自随,犯者斩!”唯王潮兄弟扶其母董氏崎岖参军,绪召潮等责之曰:“军皆有法,未有没法之军。汝违吾令而不诛,是没法也。”三子曰:“人皆有母,未有无母之人;将军何如令人弃其母!”绪怒,命斩其母。三子曰:“潮等事母如事将军,既杀其母,安用其子!请先母死。”将士皆为之请,乃舍之。有望气者谓绪曰:“军中有王者气。”因而绪见将卒有勇略逾己及气质魁岸者皆杀之。刘行全亦死,众皆自危,曰:“行全亲也,且军锋之冠,犹不免,况吾属乎!”行至南安,王潮说其前锋将曰:“吾属违宅兆,捐老婆,羁旅本土为群盗,岂所欲哉!乃为绪所迫胁故也。今绪猜刻不仁,妄杀无辜,军中孑孑者受诛且尽。子须眉若神,骑射绝伦,又为前锋,吾窃为子危之!”前锋将执潮手泣,问计安出。潮为之谋,伏懦夫数十人于篁竹中,伺绪至,挺剑大喊跃出,就顿时擒之,反缚以徇,军中皆呼万岁。潮推前锋将为主,前锋将曰:“吾属本日不为鱼肉,皆王君力也。天以王君为主,谁敢先之!”相谦让数四,卒奉潮为将军。绪叹曰:“此子在吾网中不能杀,难道天哉!”潮引兵将还光州,约其属,所过秋豪无犯。行及沙县,泉州人张延鲁等以刺史廖彦若贪暴,帅耆老奉牛酒遮道,请潮留为州将,潮乃引兵围泉州。
玄月,戊申,以陈敬瑄为三川及峡内诸州批示、制置等使。
卢龙节度使李可举、成德节度使王閒恶李克用之强,而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与克用亲善,为侄邺娶克用女。又,河北诸镇,惟义武尚属朝廷,可举等恐其窥测山东,终为己患,乃相与谋曰:“易、定,燕、赵之馀也。”约共灭处存而分其地。又说云中节度使赫连铎使霸占用之背。可举遣其将李全忠将兵六万攻易州,閒遣将将兵攻无极。处存垂危于克用,克用遣其将康君立等将兵救之。
以右仆射、大明宫留守王徽知京兆尹事。上以长安宫室焚毁,故久留蜀未归。徽招安流散,户口稍归,复缮治宫室,百司粗有绪。冬,十月,关东藩表请车驾还京师。
王重荣自以有复都城功,为田令孜所摈,不肯之兖州,累表论令孜诽谤君臣,数令孜十罪,令孜结邠宁节充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以抗之。王处存亦上言:“幽、镇兵新退,臣未敢离易、定。且王重荣无罪,有大功于国,不宜轻有改易,摇藩镇心。”诏趣其上道。八月,处存引军至晋州,刺史冀君武闭城不内而还。
是岁,馀杭镇使陈晟逐睦州刺史柳超,颍州都知兵马使汝阴王敬荛逐其刺史,各领州事,朝廷因命为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