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之为太子也,受《论语》于莲勺张禹,及即位,赐爵关内侯,拜为诸吏、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给事中,领尚书事。禹与王凤并领尚书,内不自安,数病,上书乞骸骨,欲退避凤;上不准,抚待愈厚。六月,丙戌,以禹为丞相,封安昌侯。
庚戌,楚孝王嚣薨。
夏,四月,壬寅,诏收商丞相印绶。商免相三日,病发,欧血薨,谥曰戾侯。而商后辈支属为驸马都尉、侍中、中常侍、诸曹、大夫、郎吏者,皆出补吏,莫得留给事、宿卫者。有司奏请除国邑;有诏:“宗子安嗣爵为乐昌侯。”
徙山阳王康为定陶王。
上以中秘书颇散亡,使谒者陈农求遗书于天下。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法,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每一书已,向辄条其篇目,撮其指意,录而奏之。
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蛮夷贵爵等闲汉使,不惮国威,恐议者选聏,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乃以闻。如此,则复旷一时,贵爵得收猎其众,申固其谋,党助浩繁,各不堪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远臧温暑香花之地;虽有孙、吴将,贲、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没,智勇亡所施。屯田守之,费不成胜量。宜因其罪过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关键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贵爵尤不轨者。即觉得不毛之地,无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贵爵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成堕坏,亦宜因其萌牙,早断绝之。及已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大将军凤因而荐金城司马临邛陈立为牂柯太守。立至牂柯,谕告夜郎王兴,兴不从命;立请诛之,未报。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至兴国且同亭,召兴。兴将数千人往至亭,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立数责,因断头。邑君曰:“将军诛无状,为民除害,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皆释兵降。鉤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立还归郡。兴妻父翁指,与子邪务收馀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立奏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厄为垒,立使奇兵绝其饟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成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立怒,叱戏命令格之。都尉复还战,立救之。时天大旱,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持首出降,西夷遂平。
琅邪太守杨肜与王凤连昏,其郡有灾害,丞相王商按问之。凤觉得请,商不听,竟奏免肜,奏果寝不下。凤以是怨商,阴求其短,使频阳耿定上书,言“商与父傅婢通;及女弟淫乱,奴杀其私夫,疑商教使。”天子觉得含混之过,不敷以伤大臣。凤固争,下其事司隶。太中大夫蜀郡张匡,素佞巧,复上书极言诽谤商。有司奏请召商诣诏狱。上素重商,知匡言多险,制曰:“勿治!”凤固争之。
御史大夫张忠奏京兆尹王尊残暴倨慢,尊坐免官;吏民多称惜之。湖三老公败兴等上书讼:“尊治京兆,拨剧整乱,诛暴禁邪,皆前所罕见,名将所不及;虽拜为真,未有殊绝褒赏加于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伤害阴阳,为国度忧,无承用圣旨意,’靖言庸违,象龚滔天。”源其以是,出御史丞杨辅,素与尊有私怨,外依公事建画为此议,傅致奏文,浸润加诬,臣等窃痛伤。尊修身洁己,砥节首公,刺讥不惮将相,诛恶不避豪强,诛不制之贼,解国度之忧,功著职修,威望不废,诚国度虎伥之吏,折冲之臣。今一旦无辜制于仇敌之手,伤于诋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蒙棘木之听,独掩怨雠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恶,无所陈冤诉罪。尊以京师废乱,群盗并兴,选贤征用,起家为卿。贼乱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废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间,乍贤乍佞,岂不甚哉!孔子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润之谮不可焉,可谓明矣。’愿下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定尊素行!夫人臣而‘伤害阴阳’,死诛之罪也;‘靖言庸违’,放殛之刑也。审如御史章,尊乃当伏观阙之诛,放于无人之域,不得苟免;及任举尊者,当获推举之辜,不成但已。即不如章,饰文深诋以诉无罪,亦宜有诛,以惩谗贼之口,绝诈欺之路。唯明主参详,使白黑别离!书奏,天子复以尊为徐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