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晖既死,王殷、赵殷衡又诬玄晖私侍何太后,令阿秋、阿虔通导来往。己酉,全忠密令殷、殷衡害太后于积善宫,敕追废太后为庶人,阿秋、阿虔皆于殿前扑杀。庚戌,以皇太后丧,废朝三日。
杨渥之去宣州也,欲取其幄幕及亲兵以行,察看使王茂章不与,渥怒。既袭位,遣马步都批示使李简等将兵袭之。
湖南兵寇淮南,淮南牙内批示使杨彪击却之。
壬申,赵匡明至成都,王建以客礼遇之。
初,昭宗凶讣至潞州,昭义节度使丁会帅将士缟素流涕久之。及李嗣昭攻潞州,会举军降于河东。李克用以嗣昭为昭义留后。会晤克用,泣曰:“会非力不能守也。梁王陵暴唐室,会虽受其举拔之恩,诚不忍其所为,故来归命耳。”克用宠遇之,位于诸将之上。
河东兵打击泽州,不克而退。
陈询不能守睦州,奔于广陵,淮南招讨使陶雅入据其城。
柳璨、蒋玄晖等议加朱全忠九锡,朝士多窃怀愤邑,礼部尚书苏循独扬言曰:“梁王功业显大,历数有归,朝廷速宜揖让。”朝士无敢违者。辛巳,以全忠为相国,总百揆。以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天雄、武顺、佑国、河阳、义武、昭义、保义、戎昭、武定、泰宁、平庐、忠武、匡国、镇国、武宁、忠义、荆南等二十一道为魏国,进封魏王,仍加九锡。全忠怒其稽缓,让不受。十仲春,戊子,命枢密使蒋玄晖赍手诏诣全忠谕指。癸巳,玄晖高傲梁还,言全忠怒不解。甲午,柳璨奏称:“人望归梁王,陛下释重负,今当时也。”本日遣璨诣大梁达传禅之意,全忠拒之。初,璨谗谄朝士过量,全忠亦恶之。璨与蒋玄晖、张廷范朝夕宴聚,深相结,为全忠谋禅代事。何太后泣遣宫人阿秋、阿虔达意玄晖,语以他日传禅以后,求子母生全。王殷、赵殷衡谮玄晖,云“与柳璨、张廷范于积善宫夜宴,对太后焚香为誓,期兴复唐祚。”全忠信之,乙未,收玄晖及丰德库使应顼、御厨使朱建武系河南狱;以王殷权知枢密,赵殷衡权判宣徽院事。全忠三表辞魏王、九锡之命。丁酉,诏许之,更觉得天下兵马元帅,然全忠已修大梁府舍为宫阙矣。是日,斩蒋玄晖,杖杀应顼、朱建武。庚子,省枢密使及宣徽南院使,独置宣徽使一员,以王殷为之,赵殷衡为副使。辛丑,敕罢宫人鼓吹诏命及参随视朝。追削蒋玄晖为凶逆百姓,令河南揭尸于京都外,聚众焚之。
玄月,辛亥朔,朱全忠自白马渡河,丁卯,至沧州,军于长芦,沧人不出。罗绍威馈运,自魏至长芦五百里,不断于路。又建元帅府舍于魏,所过驿亭供酒馔、幄幕、什器,高低数十万人,无一不备。
静难节度使杨崇本以凤翔、保塞、彰义、保义之兵攻夏州,匡国节度使刘知俊邀击坊州之兵,斩首三千馀级,擒坊州刺史刘彦晖。
杨渥以升州刺史秦裴为西南行营都招讨使,将兵击钟匡时于江西。
庚辰,钱閔如睦州。
改昭信军为戎昭军。仍割均州隶之。
刘仁恭救沧州,战屡败。乃命令境内:“男人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悉自备兵粮诣行营,军发以后,有一人在闾里,刑无赦!”或谏曰:“今老弱悉行,妇人不能转饷,此令必行,滥刑者众矣!”乃命胜执兵者尽行,文其面曰“定霸都”,士人则文其腕或臂曰“一苦衷主”,因而境内士民,稚孺以外无不文者。得兵十万,军于瓦桥。
秦裴拔洪州,虏钟匡时等五千人以归。杨渥自兼镇南节度使,以裴为洪州制置使。
罗绍威既诛牙军,魏之诸军皆惧,绍威虽数抚谕之,而猜怨益甚。朱全忠营于魏州城东数旬,将北巡行营,会天雄牙将史仁遇反叛,聚众数万据高唐,自称留后,天雄巡内州县多应之。全忠移军入城,遣使召行营兵还攻高唐,至历亭,魏兵在行营者反叛,与仁遇呼应。元帅府左司马李周彝、右司马苻道昭击之,所杀殆半,打击高唐,克之,城中兵民无少长皆死。擒史仁遇,锯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