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治通鉴 > 第76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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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福元年丙申,公元九三六年春,正月,吴徐知诰始建大元帅府,以幕职分判吏、户、礼、兵、刑、工部及盐铁。

癸丑,唐主以千春节置酒,晋国长公主上寿毕,辞归晋阳。帝醉,曰:“何不且留?遽归,欲与石郎反邪!”石敬瑭闻之,益惧。

唐主使端明殿学士吕琦至河东行营犒军,杨光远谓琦曰:“愿附奏陛下,幸宽宵旰。贼若无援,朝夕当平;若引契丹,当纵之令入,可一战破也。”帝甚悦。帝闻契丹许石敬瑭以仲秋赴援,屡督张敬达急攻晋阳,不能下。每有营构,多值风雨,长围夏为水潦所坏,竟不能合,晋阳城中日窘,粮储浸乏。

石敬瑭尽收其货之在洛阳及诸道者归晋阳,饰辞以助军费,人皆知其有异志。唐主夜与近臣安闲语曰:“石郎于朕嫡亲,无可疑者;但流言不息,万一失欢,何故解之?”皆不对。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李崧退谓同僚吕琦曰:“吾辈受恩深厚,岂得自同世人,一概张望邪!计将安出?”琦曰:“河东如有异谋,必结契丹为援。契丹母以赞华在中国,屡乞降亲,但求莚剌等未获,故和未成耳。今诚归莚刺等与之和,岁以礼币约直十馀万缗遗之,彼必欢然承命。如此,则河东虽欲陆梁,无能为矣。”崧曰:“此吾志也。然钱谷皆出三司,宜更与张相谋之。”遂告张延朗,延朗曰:如学士计,不唯能够制河东,亦省边费之什九,计无便于此者。若主上服从,但责办于老夫,请于军财以外捃拾以供之,他夕,二人密言于帝,帝大喜,称其忠,二人私草《遗契丹书》以俟命。

石敬瑭之子右卫大将军重殷、皇城副使重裔闻敬瑭举兵,匿于官方井中。弟沂州都批示使敬德杀其妻女而逃,寻捕得,死狱中,从弟彰圣都批示使敬威他杀。秋,七月,戊子,获重殷、重裔,诛之,并族所匿之家。

蒲月,庚寅夜,李崧请急在外,薛文遇独直,帝与之议河东事,文遇曰:“谚有之:‘当道筑室,三年不成。’兹事断自圣志;群臣各为身谋,安肯尽言!以臣观之,河东移亦反,不移亦反,在旦暮耳,不若先事图之。”先是,术者言国度本年应得贤佐,出奇谋,定天下。帝意文遇当之,闻其言,大喜,曰:“卿言殊豁吾意,成败吾决行之。”即为除目,付学士院使草制。辛卯,以敬瑭为天平节度使,以马军都批示使、河阳节度使宋审虔为河东节度使。制出,两班闻呼敬瑭名,相顾失容。甲午,以建雄节使张敬达为西北蕃汉马步都摆设,趣敬瑭之郓州。敬瑭疑惧,谋于将佐曰:“吾之再来河东也,主上面许毕生不除代;今忽有是命,得非如本年千春节与公主所言乎?我不兴乱,朝廷发之,安能束手死于门路乎!今且颁发称疾以观其意,若其宽我,我当事之;若加兵于我,我则改图耳。”幕僚段希尧极言拒之,敬瑭以其刚正,不责也。节度使判官华阴赵莹劝敬瑭赴郓州;察看判官平遥薛融曰:“融墨客,不习军旅。”都押牙刘知远曰:“明公久将兵,得士卒心;今据形胜之地,士马精强,若称兵传檄,帝业可成,何仍旧一纸制书自投虎口乎!”掌书记洛阳桑维翰曰:“主上初即位,明公入朝,主上岂不知蛟龙不成纵之深渊邪?然卒以河东复授公,引乃天意假公以利器。明宗遗爱在人,主上以庶孽代之,群情不附。公明宗之爱婿,今主上以反逆见待,此非首谢可免,但力为自全之计。契丹主素与明宗约为兄弟,今部落近在云、应,公诚能推心屈节事之,万一有急,朝呼夕至,何患无成。”敬瑭意遂决。先是,朝廷疑敬瑭,以羽林将军宝鼎杨彦询为北京副留守,敬瑭将发难,亦以情告之。彦询曰:“不知河东兵粮多少,能敌朝廷乎?”摆布请杀彦询,敬瑭曰:“惟副使一人我自保之,汝辈勿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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