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侍中周宗大哥,恭谨自守,中书令宋齐丘广树朋党,百计倾之。宗泣诉于唐王,唐主由是薄齐丘。既而陈觉被疏,乃出齐丘为镇海节度使。齐丘忿怼,表乞归九华旧隐,唐主知其诈,一表,即从之,赐书曰:“本日之行,当年相许。朕实知公,故不夺公志。”仍赐号九华先生,封青阳公,食一县租税。齐丘乃治大第于青阳,服御将吏,皆如王公,而愤邑尤甚。
戊戌,蜀主复以将相遥领节度使。
殷铸天德通宝大铁钱,一当百。
太原奏契丹入雁门关。恒、邢、沧皆奏契丹犯境。
唐葬光文肃武孝高天子于永陵,唐号烈祖。
天平节度副使、知郓州颜衎遣察看判官窦仪奏:“博州刺史周儒以城降契丹,又与杨光远通使往还,引契丹自马家口济河,擒左武卫将军蔡行遇。”仪谓景延广曰:“虏若济河与光远合,则河南危矣。”延广然之。仪,蓟州人也。
成德节度使杜威遣幕僚曹光裔诣杨光远,为陈祸福,光远遣光裔入奏,称:“承祚逃归,母疾故尔。既蒙恩宥,阖族荷恩。”朝廷信其言,遣使与光裔复往慰谕之。
十仲春,乙巳朔,遣左领军卫将军蔡行遇将兵戍郓州。杨光远遣马队入淄州,劫刺史翟进宗归于青州。甲寅,徙杨承祚为登州刺史以从其便。光远益骄,告密契丹,以晋主负德违盟,境内大饥,公私困竭,乘此际攻之,一举可取;赵延寿亦劝之。契丹主乃集山后及卢龙兵合五万人,使延寿将之,委延寿经略中国,曰:“若得之,当立汝为帝。”又常指延寿谓晋人曰:“此汝主也。”延寿信之,由是为契丹极力,画取中国之策。朝廷颇闻其谋,丙辰,遣使城南乐及德清军,征近道兵以备之。
是岁,春夏旱,秋冬水,蝗大起,东自海壖,西距陇坻,南逾江、湖,北抵幽蓟,田野、山谷、城郭、庐舍皆满,竹木叶俱尽。重以官括民谷,使者督责严急,至封碓硙,不留其食,有坐匿谷抵死者。县令常常以督趣不办,纳印自劾去。民馁死者数十万口,逃亡不成胜数。因而留守、节度使下至将军,各献马、金、帛、刍粟以助国。朝廷以恒、定饥甚,独不括民谷。顺国节度使杜威奏称军食不敷,请如诸州例,许之。威用判官王绪谋,检索殆尽,得百万斛。威止奏三十万斛,馀皆入其家;又令判官李沼称贷于民,复满百万斛,来春粜之,得缗钱二百万,阖境苦之。定州吏欲援例为奏,义武节度使马全节不准,曰:“吾为察看使,职在养民,岂忍效彼所为乎!”
开运元年甲辰,公元九四四年春,正月,乙亥,边藩驰告:“契丹前锋将赵延寿、赵延照将兵五万犯境,逼贝州。”延照,思温之子也。先是朝廷以贝州水陆冲要,多聚刍粟,为雄师数年之储,以备契丹。军校邵珂,性凶悖,永清节度使王令温黜之。珂怨望,密遣人亡入契丹,言“贝州粟多而兵弱,易取也。”会令温入朝,在朝之前复州防备使吴峦权知州事。峦至,推诚抚士;会契丹犯境,峦墨客,无虎伥,珂自请,愿效死,峦使将兵守南门,峦自守东门。契丹主自攻贝州,峦悉力拒之,烧其攻具殆尽。己卯,契丹复攻城,珂引契丹自南门入,峦赴井死。契丹遂陷贝州,所杀且万人。庚辰,以归德节度使高行周为北面行营都摆设,以河阳节度使符彦卿为马军左厢排陈使,以右神武统军丘甫遇为马军右厢排陈使,以陕府节度使王周为步军左厢排陈使,以左羽林将军潘环为步军右厢排陈使。
唐主遣使遗闽主曦及殷主延政书,责以兄弟寻戈。曦答信,引周公诛管、蔡,唐太宗诛建成、元吉为比。延政答信,斥唐主夺杨氏国。唐主怒,遂与殷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