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之故臣共迎殷主延政,请归福州,改国号曰闽。延政以方有唐兵,未暇徙都,以从子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继昌都督南都表里诸军事,镇福州;以飞捷批示使黄仁讽为镇遏使,将后卫之。林仁翰至福州,闽主赏之甚薄。仁翰何尝自言其功。发南都侍卫及两军甲士万五千人,诣建州以拒唐。
仲春,壬辰朔,帝至滑州,壬申,命安审琦屯邺都。甲戌,帝发滑州;乙亥,至澶州。己卯,马全节等诸军以次北上。刘知远闻之曰:“中国疲弊,自守恐不敷,乃横挑强胡,胜之犹有后患,况不堪乎!”
乙巳,杜威等诸军会于定州,以供奉官萧处钧权知祁州事。庚戌,诸军攻契丹,泰州刺史晋廷谦举州降。甲寅,取满城,获契丹酋长没剌及其兵二千人。乙卯,取遂城。赵延寿部曲有降者言:“契丹主还至虎北口,闻晋取泰州,复拥众南向,约八万馀骑,计来夕当至,宜速为备。”杜威等惧,丙辰,退保泰州。戊午,契丹至泰州。己未,晋军南行,契丹踵之。晋军至阳城,庚申,契丹大至。晋军与战,逐北十馀里,契丹逾白沟而去。
夏,四月,辛巳,帝发澶州,甲申,还大梁。
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冯玉,宣徽北院使、权侍卫马步都虞候太原李彦韬,皆挟恩用事,恶中书令桑维翰,数毁之。帝欲罢维翰政事,李崧、刘昫固谏而止。维翰知之,请以玉为枢密副使,玉殊不平。丙申,中旨以玉为户部尚书、枢密使,以分维翰之权。彦韬少事阎宝,为仆夫,后隶高祖帐下。高祖自太原南下,留彦韬侍帝,为腹心,由是有宠。性纤巧,与嬖幸相结,以蔽帝耳目,帝委信之,至于升黜将相,亦得预议。常谓人曰:“吾不知朝廷设文官何所用,且欲澄汰,徐当尽去之。”
契丹自恒州还,以羸兵驱牛羊过祁州城下,刺史下邳沈斌出兵击之;契丹以精骑夺其城门,州兵不得还。赵延寿知城中无馀兵,引契丹急攻之;斌在[城]上,延寿语之曰:“沈使君,吾之故交,‘择祸莫若轻’,何不早降!”斌曰:“侍中父子失计陷身虏庭,忍帅犬羊以残父母之邦;不自愧耻,更有骄色,何哉!沈斌弓折矢尽,宁为国度死耳,终不效公所为!”明日,城陷,斌他杀。
帝疾小愈,河北接踵垂危。帝曰:“此非安寝之时。”乃部分诸将为行计。
顺国节度使杜威,久镇恒州,性贪残,自恃贵戚,多犯警。每以备边为名,敛吏民钱帛以充私藏。富室有珍货或名姝、骏马,皆虏取之;或诬以罪杀之,籍没其家。又畏懦过火,每契丹数十骑出境,威已闭门登陴;或数骑驱所掠华人千百过城下,威但横眉延颈望之,偶然邀取。由是虏无所顾忌,属城多为所屠,威竟不出一卒救之,千里之间,暴骨如莽,村庄殆尽。威见所部残弊,为众所怨,又畏契丹之强,累表请入朝,帝不准;威不俟报,遽委镇入朝,朝廷闻之,惶恐。桑维翰言于帝曰:“威固违朝命,擅离边镇。居常凭恃勋亲,邀求姑息,及疆场多事,曾无守御之意;宜是以时废之,庶无后患。”帝不悦。维翰曰:“陛下不忍废之,宜授以近京小镇,勿复委以雄藩。”帝曰:“威,朕之密亲,必无异志;但宋国长公主切欲相见耳,公勿觉得疑!”维翰自是不敢复言国事,以足疾辞位。丙辰,威至大梁。
北面副招讨使马全节等奏:“据降者言,虏众未几,宜乘其散归种落,大肆径袭幽州。”帝觉得然,征兵诸道。壬戌,下诏亲征;乙丑,帝发大梁。
唐兵围建州,屡破泉州兵。许文稹败唐兵于汀州,执其将时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