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述律太后闻契丹主自主,大怒,出兵拒之。契丹主以伟王为前锋,相遇于石桥。初,晋侍卫马军都批示使李彦韬从晋主北迁,隶述律太后麾下,太后觉得排陈使。彦韬迎降于伟王,太后兵由是大败。契丹主幽太后于阿保机墓。改元天禄,自称天授天子,以高勋为枢密使。契丹主慕中华民风,多用晋臣,而荒于酒色,骄易诸酋长,由是国人不附,诸部数叛,发兵讨伐,故数年之间,不暇南寇。
帝集群臣庭议进取,诸将咸请出师井陉,攻取镇、魏,先定河北,则河南拱手自服。帝欲自石会趋上党,郭威曰:“虏主虽死,党众犹盛,各据坚城。我出河北,兵少路迂,傍无应援,若群虏合势,共击我军,进则遮前,退则邀后,粮饷路绝,此危道也。上党山路险涩,粟少民残,无以供亿,亦不成由。近者陕、晋二镇,接踵款附,引兵从之,万无一失,不出两旬,洛、汴定矣。”帝曰:“卿言是也。”苏逢吉等曰:“史弘肇雄师已屯上党,群虏继遁,不若出天井,抵孟津为便。”司天奏:“太岁在午,倒霉南行。宜由晋、绛抵陕。”帝从之。辛卯,诏以十二日发北京,告谕诸道。
辛巳,契丹主兀欲遣骑至恒州,召前威胜节度使兼中书令冯道、枢密使李崧、左仆射和凝等,会葬契丹主德光于木叶山。道等未行,食时,钟声发。汉兵夺契丹守门者兵,击契丹,杀十馀人,因突入府中。李荣先据甲库,悉召汉兵及市人,以铠仗授之。焚牙门,与契丹战。荣召诸将并力,护圣左厢都批示使、恩州团练使白再荣猜疑,匿于别室,军吏以佩刀决幕,引其臂,再荣不得已而行。诸将继至,炊火四起,鼓噪震地。麻莈等大惊,载宝货家眷,走保北城。而汉兵无所统壹,贪狡者乘乱剽掠,懦者窜匿。八月,壬午朔,契丹自北门入,势复振,汉民死者二千馀人。前磁州刺史李谷恐事不济,请冯道、李崧、和凝至战所慰勉士卒,士卒见道等至,争自奋。会日暮,有村民数千噪于城外,欲夺契丹宝货、妇女,契丹惧而北遁,麻莈、刘晞、崔廷勋皆奔定州,与义武节度使邪律忠合。忠,即郎五也。
后数日,集蕃、汉之臣于府署,宣契丹主遗制。其略曰:“永康王,大圣天子之嫡孙,人皇王之宗子,太后钟爱,群情允归,可于中京即天子位。”因而始举哀成服。既而易吉服见群臣,不复行丧,歌吹之声不断于内。
麻莈遣使督运于洺州,洺州防备使薛怀让闻帝入大梁,杀其使者,举州降。帝遣郭从义将兵万人会怀让攻刘铎于邢州,不克,铎请兵于麻莈,麻莈遣其将杨安及前义武节度使李殷将千骑攻怀让于洺州。怀让婴城自守,安等纵兵大掠于邢、洺之境。契丹所留兵不满二千,麻莈令所司给万四千人食,收其馀以自入。麻莈常疑汉兵,且觉得无用,稍稍废省,又损其食以饲胡兵。众心愤懑,闻帝入大梁,皆有南归之志。前颍州防备使何福进,控鹤批示使太原李荣,潜结军中懦夫数十人谋攻契丹,然畏契丹尚强,踌躇未发。会杨衮、杨安等军出,契丹留恒州者才八百人,福进等遂决计,约以击梵刹钟为号。
后汉纪二(起强圉协洽蒲月,尽著雍涒滩仲春,不满一年)
庚辰,制建宗庙。太祖高天子,世祖光武天子,皆百世不迁。又立四亲庙,追尊谥号。凡六庙。
辛酉,汴州百官窦贞固等迎于荥阳。甲子,帝至大梁,晋之藩镇接踵来降。
辛未,杨邠、郭威、王章皆为正使。时兵荒之馀,公私匮竭,北来兵与朝廷兵合,顿增数倍。章白帝罢不急之务,省无益之费以奉军,用度克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