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以曹英等霸占兖州久未克,乙卯,下诏亲征,以李谷权东京留守兼判开封府,郑仁诲权大内都点检,又以侍卫马军都批示使郭崇充在京都巡检。
癸卯,蜀主遣客省使赵季札如梓州,慰抚吏民。
蒲月,庚申,帝发大梁。戊辰,至兖州。己巳,帝令人招谕慕容彦超,城上人语不逊。庚午,命诸军打击。
唐主出兵五千,军于下邳,以援彦超。闻周兵将至,退屯沐阳。徐州巡检使张令彬击之,大破唐兵,杀、灭顶者千馀人,获其将燕敬权。
乙未,吴越顺德太夫人吴氏卒。
枢密使王峻,性轻躁,多计数,好权力,喜人附己,自以天下为己任。每言事,帝从之则喜,或时未允,辄愠怼,常常发不逊语。帝以其故旧,且有佐命功,又素知其为人,每优容之。峻年善于帝,帝即位,犹以兄呼之,或称其字,峻以是益骄。副使郑仁诲、皇城使向训、恩州团练使李重进,皆帝在藩镇时腹心将佐也,帝即位,稍稍进用。峻心嫉之,累表称疾,求解机务,以诇帝意。帝屡遣摆布敦谕,峻对使者辞气亢厉。又遗诸道节度使书求包管,诸道各献其书,帝惶恐久之,复遣摆布慰勉,令视事,且曰:“卿倘不来,朕且自往。”犹不至。帝知枢密直学士陈观与峻亲善,令往谕指,观曰:“陛下但声言临幸其第,严驾以待之,峻必不敢不来。”从之。秋,七月,戊子,峻入朝,帝慰劳令视事。重进,沧州人,其母即帝妹福庆长公主也。
唐主以太弟太保、昭义节度使冯延己为左仆射,前镇海节度使徐景运为中书侍郎,及右仆射孙晟皆同平章事。既宣制,户部尚书常梦锡众中大言曰:“白麻甚佳,但不及江文蔚疏耳!”晟素轻延己,谓人曰:“金杯玉碗,乃贮狗矢乎!”延己言于唐主曰:“陛下躬亲碎务,故宰相不得尽其才,此治道以是未成也。”唐主乃悉以政事委之,奏可罢了。既而延己不能勤事,文书皆仰成胥史,军旅则委之边将。顷之,事益不治,唐主乃复自览之。
初,彦超将反,判官崔周度谏曰:“鲁,诗书之国,自伯禽以来不能霸诸侯,然以礼义守之,能够长世。公于国度非有私憾,胡为自疑!况主上开谕勤至,苟撤备归诚,则坐享泰山之安矣。独不见杜中令、安襄阳、李河中竟何所成乎!”彦超怒。及官军围城,彦超括士民之财以赡军,坐匿财死者甚众。前陕州司马阎弘鲁,宝之子也,畏彦超之暴,倾家为献。彦超犹觉得有所匿,命周度索其家,周度谓弘鲁曰:“君之死生,系财之丰约,宜无所爱。”弘鲁泣拜其妻妾曰:“悉出统统以救吾死。”皆曰:“竭矣!”周度以白彦超,彦超不信,收弘鲁伉俪系狱。有乳母于泥中掊得金缠臂,献之,冀以赎其主。彦超曰:“公然,所匿必犹多。”榜掠弘鲁伉俪,肉溃而死。以周度为阿庇,斩于市。
丁酉,蜀大水入成都,漂没千馀家,灭顶五千馀人,坏太庙四室。戊戌,蜀大赦,赈水患之家。
帝欲悉诛兖州将吏,翰林学士窦仪见冯道、范质,与之共白帝曰:“彼皆主谋耳。”乃赦之。丁丑,以端明殿学士颜衎权知兖州事。壬午,赦兖州管内,彦超党与窜匿者期一月听自首,前已伏法者赦其亲戚。癸未,降泰宁军为防备州。
唐自烈祖以来,常遣使泛海与契丹相结,欲与之共制中国,更相馈遗,约为兄弟。然契丹利其货,徒以虚语来往,实不为唐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