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父亲的下弦月[第2页/共2页]

@埋头：

当年，清算父亲的遗物，在一堆的教案和书报中，我发明一个条记本，很多页都端端方正地写着“制怒”二字。我晓得，此两字出自林则徐。他任江苏巡抚时，亲身在牌匾上誊写“制怒”，挂在厅堂之上，用以克己自律。父亲有高血压的宿疾，血压降低之时，情感是难以节制的，或许，当时，就想起用林则徐的这类体例，来自控自律吧。他那么苦苦地写着“制怒”，那么挖空心机地节制本身的情感，倒是没能制止住，还是那么好似无情地吵架着贰敬爱的孩子。

那一排江南典范的砖瓦布局的平房，有父亲的办公室、课堂，以及中午的歇息室。我们迟缓地踱步，挨个课堂地看，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当时没有六年级），父亲教过统统的班级，统统的课堂都曾有过父亲的身影。倚窗而立，仿佛还能闻声他的教书声，瞥见他背着门生板书的模样。不免就有些伤感。哪怕，父亲已归天好几年了。

不活力，就安闲；能制怒，是漂亮。“制怒”不是挂在墙上的精彩金饰，更不是妆点门面的所谓人生座佑铭，人生每一步，都需求落实在行动上。怒伤肝，对于身材无益；怒伤情，对理性挑选无益。有人说，如果你在气愤当中，请先安静地数到十，然后再开口。或者像我的父亲一样，在内心挂一弯制怒的下弦月。

我离家上学后，父亲分开我们村小，去往一所偏僻村落小学，早出晚归，来回一趟，骑自行车得一个多小时。在那所小学教书不到三年，一次开学，他给门生分发讲义，就晕倒在讲堂，当夜，分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