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宝点头称是。
“我这肉身明日烧了吧,不消在此守灵拜祭……”
不幸张瞎子一世走阴,最后三魂归阴,别人都道是个瞎子,却能看破阴阳吵嘴。
呜哇,呜呱……
师徒二人在棺前将酒肉吃光,白世宝起家施法催动阴火将符咒甲马烧掉,起家正要跟在张瞎子身后走,却脚下一绊,将师父牌位踢倒,白世宝大惊,复苏过来竟是南柯一梦。看着面前的棺椁,香烛正旺,火盆中的纸钱已经燃烧殆尽,阵阵阴风吹在头上,拌着酒劲儿模糊发痛。
“但是不抓药如何能好?”
张瞎子一愣,回神说道:“喝完酒便走,回魂不能隔夜!”
“还说!你给师父烧了这么多纸钱,我一起都打赏不过来了,有钱没处花,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破财,如何还是这么华侈?瞧瞧这衣服,没领没袖的,穿起来一点不舒畅。”
半夜时分,白世宝在张瞎子棺摆了两个杯子,倒上了烈酒,对着棺材小酌,算是伴随师父喝酒谈天。说话间,不知从那边刮来的一阵阴风,将棺前香烛吹灭,黄纸刮飞。白世宝借着酒劲儿痛骂道:“那里来的孤魂到我家来折腾?”
凡修之人,命犯天殃,休咎无门,五弊三缺;弊者:乃为丧妻丧夫丧子丧父丧病,名曰:鳏寡独孤残,五弊五丧;缺者:乃为不福不禄不寿,名曰:贫孤夭,三命三缺;法术之命,天择其一,受命纳者,方可行天道之为,故而凡人所不能。――摘自《无字天书》道派通史篇三。
“啊……血!”
张瞎子禁止道:“我比大夫更体味本身的身子,别再费时吃力了。”
白世宝跪在张瞎子面前痛哭一阵,然后焚香拜祭守灵,每晚含着眼泪哭看旧书上的走阴法门,常常有所感悟便对张瞎子叩首一番。
……
话音未落,白世宝感受肩膀上被人重重一拍,猛转头一看,顿时大声叫道:“师,师父……”
白世宝排闼而出,买了些黄纸朱砂,米酒熟肉,最后寻了葬铺,选件寿衣打了口寿材,扛回家中将张瞎子收殓,放在院内,烧纸拜祭,等候明日来人抬棺炼化。白世宝又花了一块银元,刻了张瞎子的牌位,上面写道:尊师张一白之位,摆放在棺口,又是一番叩拜。
“这术叫做‘鱼吞寿’,与‘坟香忌’不异,都是测阳寿的术式,那盆中大鱼如果不食钓饵,证明我阳寿时长;恰好那大鱼吞了钓饵,又是吞了九块,要晓得本年刚好是逢九之年,我阳寿五十九岁,可见命不久矣。”
门外不知何时飞来几只乌鸦,挂在树梢降落鸣叫。
“头七还魂,无处可去,闻声有人喊我喝酒,我就闻着酒味儿返来了……”张瞎子走到棺材前盘膝而坐,端起酒杯一仰脖啁了下去,烈酒呛着嗓子火辣,张瞎子脸上出现红晕来。
张瞎子闭起眼睛,轻声言道:“我阳寿已尽,天命夭缺将至!”
白世宝抹了眼泪,问道:“既然有增寿的法门,师父这时为何不为本身增寿?”
“一,二,三,四,五,六……”
“另有几件事叮咛,你用心记下!”张瞎子咳得越来越重,胸怀上被鲜血浸红了一大片,声音也沙哑不清,那对白眼中已充满了殷红。
“我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便有人来抬棺焚化。”白世宝说罢,见张瞎子盯着棺材里的肉身冷静不语,便转话问道:“师父何时归去?”
几日下来,便是头七之日。
“啊……这如何能够?”白世宝如何也不会信赖,仰仗师父的道行如何好端端的,咳了几口血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