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灯’没听明白这话是甚么意义。
赵掌柜和王致中老爷子的友情,都摆在面上呢!
他今早丢了面子,内心越想越憋气,若不捞回面子,他还如何有脸在这城中抛头露面?他想要重整雄风,就必须抓到白世宝的踪迹,非得把白世宝的辫子扯下来才气解气。
城南外有一片大水洼子,都是些蝇蚊乱飞的死水坑,病柳树秧子,横七竖八的土台子,另有没人添土烧纸的野坟,再有便是稀稀少疏的芦苇荡。住在这里的多是猎户,他们拿筒子枪打野雁、绿头鸭,草鹭和秧子鸡,转头再到‘道铺’那边去卖。
‘一盏灯’一吼嗓子,内心的火气顺着血液流遍满身,顿时手背上、胳膊上、脖子上、太阳穴上面都鼓着青筋,根根暴了出来。
最特长的一招,便是:白手拈蚊子,飞脚踢苍蝇!
有‘一盏灯’壮胆,戴八爷顿时精力多了,一边迈步冲了出去,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小辫子!你八爷找上门来了……”
‘一盏灯’听后,脸上立即见了笑容,随后他叫一个门徒从屋里取来件外套,又换了双绣着虎纹的快靴,抡了抡胳膊,向戴八爷问道:“那几人在那里?”
“神拳无敌?”
对于像‘一盏灯’如许的本事人,只看能不能摸准他们的关键!这位戴八爷看的极准,‘一盏灯’固然人高块大,工夫了得,可心眼却小的像是针别儿,架不住他这么三言两语的利用。
传闻这是他当年落魄时,躲在坟地里睡觉,被蚊虫叮咬的烦了,硬磨出来的绝技!只要身边有蚊虫嗡嗡作响,他这边一抖袖口,一只蚊子就被他抓在手内心。
“灯爷!咱哥们来看您来了!”
戴八爷见他光着膀子,捧着一把芭蕉扇,正躺在一张藤椅上,在一株柳树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身边马扎上放着一个紫砂茶壶,壶嘴磨得褪了色。戴八爷仓猝迎上前去,拱手笑着打起了号召。
“混账!”
此物钝拙,非锋芒也,柄上有环,镶有饰金;形状奇特,似为巫刀,刻有圣号,道清老君;黄铜之质,碰撞作响,音色清响,乃祭奠物,可吹打舞;镇邪压煞,驱鬼降妖,法刀不厉,却显其威;此名曰:师刀。――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再说戴八爷!
“放心,他们都被我反锁在药铺里了!”
这里也是个城中热烈的野市,凡是吃的,穿的,用的随便卖卖,应有尽有。鲜鱼咸鱼,新米陈谷,四时生果,另有些行脚来往的小商小贩,他们倒腾来各种日用的新旧杂货,五花八门。甚么测字算命的,甚么拉骆驼卖鸟的,甚么打把式卖艺的,变戏法的,唱梆子的,怪花腔的,唱河南大鼓的等等,都聚在这带混吃糊口。
戴八爷急道:“你跑出来,他们人呢?”
戴八爷一愣,仓猝问道:“你熟谙他们?”
“啊!”
戴八爷眼睛一转,说道:“城东!”
船埠上有把头,空中上有商会,行行有祖师,宦海有老爷,这集市上‘欺行霸市’也有这么三位!他们都是老江湖了,靠天用饭,靠力发财。这三人便是:九江一盏灯,临州万包金,老鬼何添九。
赵掌柜仓猝摇着头说道:“不敢熟谙!他们有一人手上落了病,到我那里去抓药,言语入耳到他们冲了你的神煞,我便借着由子跑出来,特来给你报个信儿!”
再者说:隔代不算亲。
戴八爷说着拿一双小眼睛瞧着一盏灯发怒的脸,他要把这把火炭给一盏灯的胸膛烧才成,便说道:“他还说,别说你叫甚么‘一盏灯’,就是百盏千盏,他也是一脚踢一个,一掌拍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