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重阳虽之前听了梅童生性子吝啬,却没想到会做到这个境地,也是皱眉道:“不该该啊,就算他家之前不敷裕,可这些年有姑姑家的四十亩地,日子总该缓过来。”
梅童生被几双眼睛看着,用力咬了咬牙,从荷包里摸出钱来,递到桂重阳面前:“上礼!“
来者是客,即便心中再不喜梅童生,桂五也没有在门口撵客的事理。又因为有梅氏的干系在,这梅童生眼下也是桂家长房的亲家。
“梅家有甚么可算计的?”桂重阳摸着下巴,思考。
说对了。杜村长笑容有些固结,本来眯成缝的眼睛看了眼桂重阳,在他身上的衣服上停顿了下,随后才移开视野。
杜村长探头看了,看到上面笔迹不俗,奖饰道:“好字,好字,后生可期!”说罢,从荷包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银元宝,充当礼金。
杜村长一边递银子,一边看桂重阳反应。
桂五正侧身到一旁,宴客人进院子。
桂秋本来在厨房帮手,因大门外人手不敷出来卸车,桂重阳就空了下来。
桂秋偷笑道:“那是天然,以是我才会找人将这事瞒了下来……”
大明朝重士,秀才气够免税八十亩田,梅童生家叔侄两个免税田数量就有一百六十亩,梅家必定是没有这些的,少不得其他亲朋老友的田挂过来,遵循端方省下的税钱要给梅家一半,这又有几贯钱。梅家梅秀才与梅晟叔侄两个还在备考,筹办乡试,梅童生在大哥病故后就接了村塾,每年也有两、三贯钱的补助,如许的梅家,如何会没有钱?
梅童活力势汹汹过来,看到面前的一溜马车又没了底气,虽还是端着读书人的身份,下巴扬得高高的,可也没有说出甚么刺耳话,略点一点头算是回应。
现在一斤肉都要八文钱,拿着十文钱出来吃席,这梅夫子更加鄙吝了。
桂重阳却似不知梅童生宽裕,拿着礼簿站在一旁,做等待状。
桂重阳提出让桂家补“嫁奁“,就是想着“以攻为守”,堵住对方对梅朵的算计,开出了价码等对方讲价,用名声来威胁对方退一步,并没有真的逼对方“狗急跳墙”的意义。
“杜村长,梅夫子。”桂五拱手。
要晓得乡间随礼不过几十文,能取出银子,不管多重,都算是重礼了。
桂重阳也不焦急接银子,眼睛瞟了一眼,口中道:“杜村长,随礼金纹银一两。”
桂五便回身叮咛桂重阳看着卸车,本身迎了出去。
桂秋点点头道:“只要这一个能够,不过杜村长为人行事最是面上光,就算故意嫁女,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老是会逼着梅家主动开口,然后半推半就的应下来,将这差着辈分做亲的不铛铛扣在梅家头上……”
梅童生家祖孙几代都不事出产,读书为业,这田必定是佃出去。通州处所地租四成,不管是种麦子,还是种谷子,一亩地的地租小一石,就是一百五十文到两百文,四十亩地就是六贯钱到八贯钱,这还只是梅氏家那四十亩地。遵循乡间兄弟田产均分的常例,梅童生家也不会赤贫,也有分炊时得的地,就算到不了四十亩,十几二十亩应当有的,又是几贯钱。
除了杜家与林家,梅家已经是村里的富户。
桂重阳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这个能够,惊奇道:“竟是如此?这、这竟然连辈分也不顾了吗?”
梅童生给桂家的热诚,桂家人不会忘。
铜钱有几种串法,一贯一串的,一百文一串的,另有就是面前这十文一串的。
桂重阳能叫梅童生“亲家二老爷”,桂五却叫不出来。从桂大姑被休返来的那天,梅家与桂家二房就断了姻亲,不能再算是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