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二奶奶见状,忙道:“好好地提阿谁老混账何为?黑了心肠的老牲口,恁地狠心,兄弟死了吞了兄弟的产业不说,连侄女也不放过。要不是顺娘机警投奔了来,不晓得被他嫁到哪儿去。不幸外甥媳妇,稀里胡涂被抬上了肩舆,说是走道了,也不知到底是生是死。我就不信老天爷一向不开眼,让他对劲一辈子,总要有报应。”
桂重阳模样肖父,看似纯良,辞吐说话又是读书识字的,谁晓得会不会同他老子一样没知己。
杨氏身板挺得直直的,不去看公婆的神采,眼睛发亮,点头道:“对,置产,是该置产,有了地内心不慌,你二哥在镇子上做学徒,熟谙的人面广,明儿就叫他寻中人探听。”
梅氏借着与桂远的婚约,入了舅家守望门寡。梅氏的嫂子,不就是面前少女的亲娘吗?竟然是被强行再醮,骨肉离散。
眼下桂重阳拿着户帖返来,虽说让桂二爷爷得知侄子这回是真没了,可也让白叟家不忿。为了阿谁小牲口,桂家长幼死了五口人,他倒是结婚生子,日子过得不差模样。能安排人回通州走动办户籍迁徙,却不返来拜祭老父,那小牲口是真的丧了知己。
“开源”、“节流”之类的杨氏不大懂,也不存眷,“置产”这一条却正和她的心机。
庄户人家,天然是地盘为重,偏生家中良田早就在十几年前变卖,只剩下六亩薄田,每年收成缴了税连口粮都不敷,还要靠阖家长幼四周打零工补助才勉强糊口。穷日子、富日子,杨氏都不怕,但是大儿子十8、二儿子十六,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因为家道贫寒连聘礼都预备不起,至今没有说亲。
桂二爷爷倒是黑了脸,不是对着闪现了贪婪之心的儿媳妇,而是对着信心满满的桂重阳:“读甚么书?好好的人都读废了。要不是你爷爷心气高,非要憋着劲的想要供出个读书人,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了局!”
桂重阳夙来机灵,听了这话,观世人神采,稍一考虑,就将桂二奶奶提及的事推断个差未几。
杨氏苦口婆心道:“买卖那里是好做的,略不谨慎就折了本,那里有置田来得好?精耕细作,中田一亩能产二石麦子,还能接上一茬白菜。交了税,除了换口粮的,还能剩下几个钱。几年下来,就能再添二亩地。日积月累的,这才是正颠末日子的事理。”
桂二爷爷冷哼道:“功名是那么好考的!顺娘的大伯考了一辈子秀才,至今还是个老童生。要不是黑了心肠占了兄弟家的财产,别说是去测验,怕是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如果别人的银子,杨氏不会惦记也惦记不着,可这是桂重阳的银子。桂重阳小人儿一个,那里像是能赚银子的,这明显是桂远留下的遗产。因为桂远,杨氏没了丈夫,还没了娘家爹与兄弟,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面前的银子她如何就惦记不得?
饶是如此,梅氏姑侄神采也带了黯然。
因这个原因,桂二爷爷对读书识字完整有了成见。就是桂春、桂秋兄弟两个,都是一日书院没上过,要不是梅氏暗里里开蒙,兄弟两人也都是睁眼瞎。
桂二奶奶在旁已经听不出来,嘟囔道:“发甚么白日梦!”
桂二爷爷、桂二奶奶的神采都欠都雅,老两口都看出杨氏是惦记上了面前这五十两银子。要不是这个儿媳妇向来是好的,这些年守寡拉扯孩子不轻易,两人早要怒斥出声。
梅氏的兄弟,就是桂村长的外甥,死于“九丁之难”。当年的景象很好推断,独子暴毙,梅氏父母受不住跟着没了,随即梅童生兼并了兄弟家的产业,还要强嫁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