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还是四岁时随父亲来过昌平,也只住了一晚,便去都城求医。
她们脸上略显夸大的神情便收敛了几分,很快便请了罗老爷的一名堂侄罗建昌来欢迎几位恩公。而这个时候,罗锦言已经过夏至奉侍着,在本身的内室里梳洗一番。
从小到大,父亲最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曲。
罗锦言浅笑着打量她,见她二十高低,五官倒还清秀,只是皮肤微黑,头发梳得光溜溜的,戴着一点油的银丁香。
就看刚才进门时的阵式便晓得,昌平这里远比在行唐时的人事要庞大很多。父亲卧床,她不但要侍疾,而平常的琐事更要管起来,这里的婆子丫环大多都是家生子,盘根庞杂,从现在这一刻起,她要尽量说话,不能真的让人把她当作哑巴来乱来。
夏至从怀里取出早就筹办好的封红,给几个婆子打赏:“妈妈们辛苦了,这是大蜜斯赏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父亲还是骨折,陇西之行要临时停顿,父女二人要在昌平起码住上三四个月了。
明显,常贵媳妇连同这四个丫头,就是父亲为她遴选出来临时奉侍她的人。
她换了件粉红石榴折枝的小袄,领口和袖口镶了红色风毛,衬得一张欺霜胜雪的小脸如同含苞待放的梨花,看得常贵媳妇呆了一呆:“女人生得可真都雅,媳妇从没见过这么都雅的人。”
罗锦言含笑向夏至使个眼色,夏至点点头,道:“几位妈妈,蜜斯风尘仆仆,要先去梳洗换衣,再去拜见老爷。回都城的路上,多亏有军爷和几位义士护送,林管家如果不在,烦请妈妈们请位合适的人来欢迎恩公,略作休整,想来老爷也要劈面谢过。“
听到罗锦言轻微又有些含混的声音,阿谁媳妇有些惊诧,本来蜜斯不是哑巴,只是说话不俐落罢了,但蜜斯只要七岁,长大今后说话多了,说不定也就好了。
罗锦言向她们浅笑点头,看向夏至。
罗锦言点点头,由常贵媳妇带路,去见父亲罗绍。
二房固然留在昌平,但两个儿子嗜赌成性,欠下巨款,多亏三房脱手互助,才度过难关。但家业也糟蹋得七七八八,到了现在,只剩下昌平镇上一座两进宅子,在罗绍庄子上做事的罗建昌便是二房的。
见罗锦言看向那几盆水仙花,一个穿戴豆沙色棉比甲的媳妇子局促不安地搓动手:“原是想给您点上香料的,可老爷说平常的香料您闻不惯,媳妇就自所主张,搬来几盆水仙,不是宝贵种类,蜜斯如果不喜好,媳妇这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