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窗帘被风带起,暴露街上的夜景,汴京的夜里真是繁华,街上灯光灿烂人来人往,远了望去如同一条闪着星光的长河,在气势兴旺的雾色中回旋向前。
……
崔府,送走马车后,崔承皓陪父母回了院子。
“你能跟人家比?”沈夫人顿时道,“再者,燕王府的是非你又不是不清楚,水上浮萍身不由几,何况现在北境也……”
马车悄悄闲逛,在宽广的门路上驶向皇城。
越是这般想,越是心中忐忑不安。
为了郡主,值得一搏。
说实话,他初度听闻时,是千万不信的。风险如此之大,闹不好就是要命的事。
宫里派来的马车早候在门口了,因是女孩子进宫和皇姐交心,以是专门派了人来接。如果崔承皓本身进宫,就没那么多费事了。
晚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片片落叶。
是他么,是他么?
“奇特了,我娘之前见我进宫,左一个不放心又一个不放心,本日如何全改了态度?”崔燕放下帘子,小声嘀咕道。
崔束只是浅笑点头,并不出声。
不过也恰是遵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要入内廷用晚宴,以是只邀了崔燕和薛千二人,并未把崔承皓包含在内。按皇后的话说,她和女儿家聊苦衷,男儿来凑甚么热烈?
崔承皓笑笑,刚想说甚么,沈夫人却也一甩袖子,跟着父亲走掉了。
“你、你看……我说甚么了?”沈夫人一脸委曲,杏眸圆睁,“你爹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如果光阴倒流,她现在,也该在缠着娘亲或哥哥,带她上街玩耍吧?
中秋节快到了,各色百般的花灯早早摆了出来,桂花糕的香气飘满了整条街。
十三岁……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了。
沈夫人不竭摩挲手掌,眉开眼笑:“我早说,皇后娘娘不会忘了我们这事的,燕燕毕竟是她亲侄女,哪能不管呢?”
留下崔承皓一人站在原地,四顾茫然。
晚风拂面,吹来了酒家里溢出的酒香,让人有了微醺的错觉。
而不会像她现在这般,无从动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
阿谁亦阑在了十多年、且暗潮澎湃波澜诡谲的皇城。在阿谁皇城里,藏着她世上独一的亲人,独一未曾了解的亲人,也藏着她心中思疑悔恨了十年的仇敌。是阿谁高高在上的陌生人,阿谁贵为天子的男人……
如果彻夜万事顺利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靠他和爹爹了。
沈夫人倒不像崔燕预感般对她们担忧,反而笑意盈盈的,叮嘱了二人再三的礼节分寸后,才送她们上马车。
说罢,嫌弃地瞪他娘俩一眼,甩袖子走人了。
薛千点头,了然。
哥哥比她聪明,比她见多识广,对畴昔的影象也比她清楚。如果换成是他,应当会有更多的体例去查出幕后真凶,去还父母一个本相。
“胡说甚么呢。”崔束不耐烦地打断,“甚么是非浮萍……也不怕下人嚼舌根。”
皇后边说边笑,如同家常。
崔承皓却不解,问道:“娘娘请她们入宫,不是简朴的交心用饭吗?”
另有太后,她多年来一向对亦阑的关照,让她无觉得报。虽说她不甚清楚这到底是为甚么,可还是要感激太后。
崔燕不置可否,笑了笑,没说话。
“娘,您别说我啊。”崔承皓苦笑,“您看周澈他不也――”
“燕燕,这个女人医术真有那么好?”皇后指指圆桌劈面空着的虚座,姣好的面庞上眉角一挑,“姑姑这回可真是费尽口舌了,幸亏陛下也感觉伤得太重,是该找人看一下。可那些太医们怎能去看郡主身上的伤?可好,你就送来了一个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