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那位千雪女人真来了?”
“……君如!你疯了,快放开我啊!我……我谈笑的,方才谈笑的……”
……
世人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带着几分赏识,几分猎奇,几分赞叹,或许另有几分玩味。
右首,便是居于京中的各个王爷,比方裕濯王这等远居的,便不在坐中。而太子忙于筹办午后的祭天大典,并未列席。
寂静,大气,华贵,凛然,澎湃。
“此言差矣,那江南的《广平调》,早就传播三年了。”
“……”
“那就好。”
建成帝闻言,眉间添了一缕忧愁,呆滞半晌,缓缓开口:“不必了,她不想来,就不来吧。”
歌舞,也赏得有趣。
天子轻笑一声:“若非那首失传已久的《广平调》,她能如此名扬千里?”
“对啊,您不体味……”
冷日初升,照在太清宫前的墀台上,打扫阴翳,已是一片敞亮。
公公幽幽一叹,目光落在殿中的歌舞上。
“《广平调》,众卿可听过没有?”
皇后笑了,低声对天子道:“皇上还是别吊他们胃口了,快请乐姬上来吧。”
皇后笑笑,不出声了。
“传闻,那位千雪女人不但琴艺惊人,模样还长得极好。”皇后在一旁说道,“也不愧是江南名楼里的花魁了,我还真想一见呢。”
丝竹响起,乐律婉转,舞姬身姿曼妙,舞态翩跹。案上菜肴丰富,酒香浓浓。
公公望去,只见那些乐工皆是教坊司的熟谙面孔,他便摇了点头:“皇上太后别急,那位千雪女人后边才呈现呢,如果……如果太后想见了,老奴这便叫人送她上来。”
建成帝闻言,视野在大殿中扫来扫去,最后望向一名乐姬,问一旁的内侍:“阿谁但是?”
说完,他便持续向前走,可还未走上两步,胳膊便被人一提,接着一扭,直接拽到了身后。沈君如朝他腿上一踢,袁信大呼一声跪了下去。
她不消,她的功再大,也于己无益。
酒杯落在地上,玉盏摔得四分五裂。
“一个歌女罢了,我看各位都太叫真了。”
“这是何意?”
现在,日光破云而出,极其刺眼,光芒倾泻于大殿前台。
一时,大殿沉寂。
半晌,天子面色微动,招手让公公过来。
幸亏,沈君如又何尝在乎这些?
“永宁那边,统统筹办齐备了?”
“不必了,她不喜热烈。”
建成十六年,元日。
天气阴沉,暗淡不明。凌晨的氛围略微冷僻,轻风拂过,吹起地上殷红的炮仗碎屑。
“《广平调》,传闻是前朝姬贵妃所作……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只见她微微点头,一身洁白曳地长裙,乌黑青丝高高绾起,翠色玉钗横斜云鬓,面庞素净,度量着一把琵琶,悄悄站定在中心。
沈君如揉揉手腕,不扫他一眼,“归正你也晓得,我从不把长幼挨次放眼里,不然啊……”她挑眉一笑,轻拍袁信的肩,“这大齐就没有不让须眉的巾帼了,你说呢?”
巍峨的宫殿在晨光中暴露真容,雾气散去,使它的边边角角都闪现出来。
大齐国建朝至今,还没有一个天子,对后代的姑息到了如此境地。
仿佛一只困兽,在冷冽的氛围中垂垂复苏,用它更加冷冽的眼神凝睇你。
歌舞只是扫兴,但从本日来看,仿佛有些本末倒置了……
这场饭,吃得有趣。
却只要崔承皓,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俄然攥紧,仿佛失了控,下一刻又松了下来。
“齐备了,放心吧皇上,过年的东西一样不差,皇上犒赏的也都送畴昔了。”
公公听罢,点头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