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京中下了一场雪。
“他可有说了甚么?”
虽是崔承皓的院子,不免会有外人进。他们孤男寡女在这亭上,实为不当。
崔承皓见状,悄悄一笑,便将鹿肉放进了小碟中,重新递给她。
未几,鹿肉的香气冒出,直窜入鼻中。
仿佛方才的那句话,不过是再平常的一句。
“还能是谁……”秋生嘟囔。
他让她去那边。
母亲便跑来,一边给她披棉袍,一边叮嘱她谨慎雪滑。她高兴的是,母亲从不呵叱她,反而每遇见如许的寒日,总要让奶娘带她出去,说女孩子不能一味娇惯,不然将来走个路都病怏怏的。
但为时已晚,收回已然来不及。
“薛千。”崔承皓扭过甚去,望向檐上一角的天空,淡淡道,“你应当多笑,明白么?”
薛千回过甚,笑道:“如何,反面承昭去玩了?”
几只麻雀飞来,停在料峭的树枝上,扑棱几下翅膀,雪花簌簌飞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转眼飞去。
一只麻雀从亭中飞过,突破了这份沉寂。
雪坡濯心亭。
这么多年,皇上对燕王府的防备,仍旧没有消去。
崔承皓也未几问,将另一块烤好的拿上来,又不知从那边,变出一壶烧酒,倒在两盏玉樽里,递给了她一杯。
但是现在,嘴巴像被黏住了似的,张也张不开。
薛千也回之淡淡一笑。
薛千一怔,手中的行动停了下来。
薛千不由自主向后躲了一下。
儿时她住在都城,每到夏季,总要下几场大雪。那是鹅毛大雪,全部天空都被雪花铺满,无数羽毛在半空飞舞,悠婉转扬,渐渐降落。
薛千来到雪坡下时,四周竹帘皆已高高卷起,亭中飘出淡淡茗香。崔承皓一身蓝袍,站在亭子中,长身玉立。
……
薛千点头苦笑,一把拉过她来,将她的手放到火炉上烘烤。
“雪后吃烤肉,再美意不过了。”崔承皓淡笑,表示她坐下,为她亲手斟了一盏茶,又将手炉递给她,这才开端割肉,一串串放在铁架上。
“本日是师妹的芳辰,怎能无酒扫兴呢?”
……
他实在想不通,可身为臣子,也无需他去想。做好本分便是,他现在能得圣上正视,就是做好了本分之事。
这句话中,他没有叫她师妹,而是直呼其名。
东苑本就竹子繁多,后院又有一小山坡,上面茂林修竹,其他的空旷之地,只建了一个小亭子,名字是崔承皓起的:濯心亭。
崔承皓在亭中烹茶,四周挂起一卷竹帘,虽不大略御北风,却能抵挡些雪花飘进。
雪花如絮,纷繁扬扬,将都城翻天覆地,铺了个粉妆玉砌。山头巷子、苍林古道、深宅别苑、琼楼玉宇……
“师兄这是……”
在金陵,极少见如许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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