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风凛冽,夜天凌遵守三招之约,只守不攻。场中两人错身而过,木颏沙刀锋迅猛,只听哧的一声轻响,竟将夜天凌衣衿划开长痕!
血箭放射,横流身前,四周观战的将士们都悚然动容。
卿尘半合着双目靠在榻上,衰弱地对他一笑。
那双眼睛分开了他,他面前的气象垂垂恍惚,剧痛从四周八方传来,暗中无边。
轻衣纵马,剑甲光鲜,夜天凌与万俟朔风并骑入城,一个清峻安闲,一个谈笑自如,四周战况惨烈都不入眼中,惯经杀伐的淡然已入骨髓,再多的存亡也不过只是弹指花开,顷刻残落。
碎石、残垣、断剑、败甲,昔日漠北第一繁华的王都可达纳现在一片烽火狼籍,再不复往昔车马如云、商贾来往的盛况,仿佛已成一座废城。
木颏沙久经疆场,在突厥国中更是从无敌手,对兵刃较量毫不放在心上,弯刀半横,喝道:“你来吧!”
冥执道:“部属也不是很清楚。”
夜天凌听到木颏沙言语中尽在痛斥万俟朔风叛变突厥、忘恩负义,难怪万俟朔风如此愤怒,扭头道:“南宫竞他们想必已在帅帐等待,你先去吧。”
“唔。”夜天凌剑眉微锁,目光遥遥看出去,如有所思。
便在此时,夜天凌周身俄然像是卷起一个庞大的旋涡,如他寒意幽深的冷眸,统统靠近身边的东西尽皆被吞噬。
夜天凌剑眉舒展,待她好些后,谨慎地将她横抱起来,命人急召黄文尚来行营。
偌大的校场中心,木颏沙被反绑在一根粗木柱上。
卿尘身上有力,摆脱不得,只得认命地靠在他怀里,低低道了句:“有事没事,我比黄文尚清楚。”
夜天凌听完后道:“你下去吧。”
木颏沙接过兵器,尚对夜天凌此举摸不着脑筋。
卿尘道:“你本身不想见,如何又怪我?”
黄文尚忙接过卿尘手中的药,中间早有侍卫端水奉上。卿尘回身净手,方才一心在伤者身上倒不如何,此时放松下来,只感觉面前血腥的气味格外刺鼻,胸臆间一阵不适,抬手用净水扑了把脸,微微闭目,修眉紧蹙。
木颏沙弯刀坠地,捂着腹部步步发展,俄然反手将透腹而入的银枪一把拔出,长声笑道:“痛快!痛快!”
其身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无形而无处不在,偶然而无坚不摧。
多少年不见闲玉湖的荷花,现在曲水流觞逐东风,旧地故交,唯余空盏断弦。
一缕青丝自卿尘发间流泻,胶葛在他指尖,他悄悄将她的发丝绾起:“清儿,不必为我做甚么,乃至不必去想那些事,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夜天凌冷冷一笑:“巩思呈?他本身行事谨慎,滴水不漏,可惜儿子都不争气,这几年不过是殷家回护得全面罢了,此事不敷为道。”
木颏沙刀下罡风厉啸,卷得四周飞沙走石击人眼目。夜天凌身形却如一叶扁舟逐浪,顺势飘摇,始终究风口浪尖傲然自如。
夜天凌微微昂首,目光落在身前空旷处。喧闹的室中清灵灵传来几声鸟鸣,春光透过微绿的枝头半洒上竹帘,逐步明丽着,如同阳春三月的大正宫。
四周玄甲侍卫忍不住纷繁喝采,如此刀法,刚猛无俦,可贵一见。
黄文尚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他本来猜想夜天凌必定大怒,谁知夜天凌冰冷的唇角反而掠起一丝笑意:“不错,你说得有事理,我即便如许杀了你,你也不会佩服。”
夜天凌心觉不对,随后跟上,却见卿尘几近是急跑了数步,方出校场,便扶住路旁树木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