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殿前俄然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拦下了近旁的内侍:“臣有话要奏!”“请陛下三思!”一个是凤衍,一个倒是湛王。
吴未低头道:“老奴遵旨。”
卿尘淡淡一转头,碧瑶话就只说了一半。卿尘也不再多说甚么,只是步出回廊,信手撷了一朵菊花。碧瑶见她神情悠然,漫步赏花,攒着眉道:“人都说皇上不吃紧死寺人,这倒好,娘娘不急,急坏我这丫头。这不过是些自生自长的菊花,有甚么都雅的?”
那内侍跟着碧瑶入了寝殿,深殿当中越走越暖,氛围中模糊飘浮着杜若暗香。转过静长的殿廊,入了内宫,碧瑶让他在外稍等,先行去禀报。
那内侍屏息静气站鄙人首,悄悄抬眼看到斑斓流云屏风以后,侍女层层挽起紫绡纱帐,模糊便见皇后斜倚在凤榻之上。碧瑶近前低声说了甚么,一个温和而略微慵然的声音似透过屏风上的云水传了出来:“是甚么事?”
碧瑶仓猝跟上她:“娘娘不快想想体例,看这些花草有甚么用?”
放眼御苑,百花残落,落木萧瑟,唯有清湖碧波连天气,秋空万里,黄叶翩飞。
“不错。”
那女官看着被重兵扼守的长宵宫,再看对皇后恭敬如常的吴未,早已隐觉不妙,一昂首,触到皇后静冷的眼神,心头一惊。
雨过天凉,秋风满阶。
夜天凌对他们的话仿佛未闻,淡然道:“朕的话都没听到吗?”
“各宫各殿的琐事,我常日里过问得未几,倒不晓得长宵宫本来另有本身的端方,说说吧,都是些甚么端方?让我也听听。”
晏奚心中大喜,湛王也暗中松了口气,这场风波闹得太大也不可,也只要皇后能从中和缓了。
卿尘在一丛金菊面前站下,风一过,点点素香落了满袖:“一花一天下,一叶一菩提,你心不静,天然看不出这花自生自长的妙趣。”
她话中连讽带刺,明显是用心来寻事的,碧瑶气道:“皇后娘娘面前,你这是如何说话呢?”
卿尘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哪儿也别再去。我刚才见内里倒有很多菊花,陪我出去看看。”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便往内里走去。
殿前静极,夜天凌看了卿尘很久,霍然拂袖回身:“朕已说过,再有谏议此事者,当同此例,你莫非没有见到?”
那女官道:“娘娘今后在这里能够渐渐平静,日子还长着呢,但就怕娘娘熬不住。”
夜天凌皱眉打断他:“皇后恃宠而骄,违逆犯上,送长宵宫闭门思过。”
吴未往身后挥一动手,命内侍遵懿旨措置,亦不再理睬那女官,跟从皇后而去。
皇后凤冠朝服,妆容端肃,在几名女官的陪侍下沿着白石御道步入武台殿,侧首看过殿前正受惩罚的大臣,神采沉寂。待到阶前,她轻敛襟带,盈盈拜下:“臣妾拜见陛下。”
卿尘浅笑道:“这处所怕是得住上些光阴,四壁徒然看着怪单调,不如院子里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