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抿着嘴,双手环上他脖颈:“真的是?”
他替她守着呢,他和她的家,谁也别想踏足一步。卿尘缓缓吐一口气,往水中沉下几分,俄然听到身后一声低笑。她转头,夜天凌正看着雪影从垂帐前面叼出的一样东西,笑不成耐。卿尘一愣,几乎从水里就那么站起来:“雪影!”
夜天凌明显表情不错,例外答应雪影趴来胸前,方才抬手摸上它的脑袋,卿尘却伸手把雪影拎开:“谁准你趴在这里了?”
卿尘俏脸飞红,银牙轻咬:“你看不出来啊!”
这意义便是那份不让她看,卿尘奇特道:“为甚么那份不给我看?”
定然又是要求皇上册立妃嫔的奏疏,前次冷宫之过后,这类奏疏就没断过。皇上即位三年多,至今六宫虚设,臣子们早就不觉得然,特别与凤家对峙的门阀权势不肯见凤家之女把持内宫,天然要在此事上动些心机。先前他们都还摸不透皇上的设法,只见帝后情深意重,便是有些奏议,也轻描淡写,可俄然出了冷宫之事,便仿佛积储已久的大水终究找到了出口,一时澎湃而来。
夜天凌没答复,只点了点剩下的那些奏疏:“你看这些。”
夜天凌倒是端身坐在榻前,一手成心偶然地抚着卿尘散泻身边的长发,一手在面前奏疏上批了几个字。五色池的内池连着殿中温室,方才沐浴过后,一时不想去御书房,他便命人将明天的奏疏取来。事情未几,和卿尘谈笑间便大抵措置安妥,可贵安逸的一天。
四月,夜天凌调川蜀精兵,以岳青云为左卫大将军、西州都督,自原州通山路,越白水,向西夹攻吐蕃。
帝曜四年仲春,夜天凌在宣圣宫光武台祭天封将,命上军大将军南宫竞、武卫将军唐初率轻骑二十万兵分两路进击吐蕃。
“嗯,”夜天凌一本端庄地点头,“真的越看越像。”
卿尘哭笑不得,她是绣的……好吧,是针法差了点儿,但也不至于看不出是甚么吧?目睹夜天凌一脸的戏谑,雪影三两下跳到夜天凌肩头,蹲在那边神情活现,也不知它比来是如何奉迎的夜天凌,现在时不时连肩头都能够蹲一下了。“卖主求荣的家伙。”她信手丢了朵兰花畴昔,雪影身形一转,仓猝跑掉了。
他垂眸看她,目带笑谑之意,她扬一扬修挑的眉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卿尘眼中滑头的清光微闪,攀着他的手略一用力,就将他往玉池中拉来。夜天凌也不抵挡,顺势将她抱住,两人双双坠入池中。卿尘玩皮心起,站稳以后便拿水去泼他,夜天凌这身刚换的衣衫归正已经被她弄得湿透,干脆抄水反击。两人孩子一样在玉池中笑闹躲让,层层水珠飞溅,竟玩得不亦乐乎,那里另有半点儿帝后的模样。
卿尘抬手抢那腰带,被他一闪躲开了,深深的眸光笼着她:“是不是给我的?”
夜天凌就指了指那奏疏,对她一点头。卿尘凤眸一瞥,绾了头发站起来,雪影从她身上跳下来凑往夜天凌身边。她扒开珠帘,一边走一边道:“你不给我看,我也晓得是甚么。”
月末,南宫竞所率左路军在大非川击败吐蕃军队,曾被吐蕃兼并的吐谷浑一带重弃世朝。与此同时,万俟朔风集结柔然马队,挥军猛攻,吐蕃两面遇敌,战事吃紧。
夜天凌拂开珠帘步下龙榻,晏奚拿了急报入内,火漆红印,竟是军报。
这几年天朝内政不稳,吐蕃趁机又蠢蠢欲动。夜天凌一面厚赐嘉封,示以安抚,一面拔擢万俟朔风,助他扫清突厥残存权势,前后灭掉同罗、仆固等散游部落,同一漠北。现在柔然今非昔比,与吐蕃的冲突也日趋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