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目不转睛地跟着千百人中阿谁矗立刚毅的身影,只觉霸气凛然,满场满盈的无情杀气,几近将呼吸也慑住。
风驰之烈天下皆知,方卓再如何也不会自寻无趣。他实在早已人疲马倦,却仍旧倔强地和夜天凌对峙。
卿尘淡淡一笑:“凤家在朝中根底深厚,不是少了一个鸾飞便能摆荡的。”
卿尘见了风驰,便知身着玄色衮龙朝服的阿谁是夜天凌。而另一个虎背熊腰的,问过十一方晓得,乃是定国老将军膝下长孙方卓,现领御林军副统领之职。此人虽出身权贵,常日目中无人骄横气盛,但将门虎子,一身技艺倒是真材实料,是御林军中数一数二的妙手。
昂首一看,夜天凌手中竟已有一双长箭搭于弓上,对准他身前关键。
那侍卫俯身见礼:“殿下,凌王殿下脱手整治禁军,内廷校场那边现在热烈得很,殿下不去看看?”
方卓、秦展弃剑跪倒:“末将服了,愿从凌王殿下调遣!”
“一百五十。”语气决然,掷地有声,毫无转圜余地。
十一知他们这些宫外侍卫夙来看不惯御林军趾高气扬的模样,暗里里不知闹过多少官司,不由笑骂道:“幸灾乐祸!”
卿尘自不会奉告他本身这个“女儿”是鬼使神差,只道:“亲不亲也一定全由血缘而定,何况我本便是这般无情,别人存亡荣辱与我何干?”
四周堕入死普通的沉寂,仿佛连风声也被解冻在半空,就在世人被这浓厚的杀气折磨得几近难以接受时,卿尘看到夜天凌刀削般的嘴角微微一挑,一双羽箭应手而出,两道灼目标寒光自方卓脸旁吼怒而过,风驰电掣般奔向红靶,在世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同时射中百步以外的靶心。
卿尘坐在遥春阁的玉阶上,十一来寻她,一身朝服尚未脱,倒是早朝此时方散。
卿尘心中一紧,围观仕女们已是娇呼迭起,莺声燕语更添混乱。
“凤家虽出了事,你也别焦急,父皇该不会过于迁怒。”十一见她单独发楞,在她身边坐下,安抚道。
却见夜天凌马速不减反增,不躲不闪抬手箭出快如闪电,交睫刹时,半空中四箭利芒交击,迸出数道白光。
雪轻,深寒,全部宫中平静得叫人不安。内侍宫娥低头垂目仓促来去,仿佛恐怕肇事上身普通,大家谨言慎行。
卿尘不由得微微扬唇,俄然却看到校场劈面有个熟谙的身影跟着另一人分开,竟是内侍省监孙仕。那他身前之人,天然便是天帝,不知为何只远远地看,却不过来,夜天凌这一番狠手整治御林军,不知天帝又会是甚么设法。
幸亏夜天凌不欲伤人,动手极有分寸,多数只是以力打力重击敌手,或者断其兵刃,即便见血也不算严峻。扑倒在地的御林军东倒西歪勉强爬起来,大家心中震慑,先前不成一世的骄狂早被凌迟粉碎。
场内温馨了大半,但毕竟另有人抱怨出声,方卓、秦展两人也算机警,不待夜天凌“二百”两字出口,仓猝俯身领命:“末将服从,甘心受罚。”
十一点头轻笑,道:“你不去求皇祖母,鸾飞能这么好命留在延熙宫?怕是此时早在大牢里了。”
方卓拒不出声,满脸硬气。
上面御林军行动倒还敏捷,除了少数带了伤的军士被送去医治外,多数调集到齐。
方卓虎目棱威,策马反身,哈腰而下将落在地上的两支羽箭一把抄起,却俄然听得四周哗然一片。
只这一会儿两人又有十数支箭脱手,方卓杀得性起,全然不顾面前是何人,猛喝一声,竟双箭离弦,照夜天凌劈面射去。
卫长征立即上前一步:“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