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竞这些事上比夏步锋要稳妥,但也存着疑问:“殿下,您就这么交了兵权,神御军将士们听谁的?”
左原孙点头道:“烽火方平,国本空虚,大江沿岸今春又有洪灾,仿佛不是机会啊。”
夜天凌目光微利:“我此次将兵权暂放,便是要腾脱手来拿这个毒瘤开刀。”
按天朝向来祖训,皇子领命在外不得御诏严禁擅自回京。夜天湛怀滦的差事虽办得超卓,却因卿尘大婚那日私回天都为天帝所斥责,不但没有嘉赏反令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一月不准外出。为此殷皇后对卿尘甚是着恼,卿尘非常无法,但心中因着对夜天湛一份挥之不去的惭愧,也只能到处遁藏着。
“是因我们的婚事?”她问道。
夜天凌负手立在窗前,道:“若我所料不错,过不久诸侯便会有自行请撤的折子来。届时若措置不当,他们必反,现在业州、定州、燕州、景州、肃州这几处尚都在北晏侯节制中,此时髦兵怕是事倍功半。”
左原孙考虑道:“若能拖到来岁,业州等便无大碍,只是燕州……殿下,那柯南绪恕我无能为力。”
卿尘笑着点头,看向夜天凌:“还是那句话,我赌他不交。”
杜君述道:“军饷也不是没查过,但因根还是在户部。别说上面官官相护,就是皇上那处似是也没那么大的决计去动,之前也整过几次,都只是点到为止。”
“本日朝上,我将神御军的兵权交回了父皇。”夜天凌反复了一遍。
夜天凌看着他道:“柯南绪此人和你并称双绝,看来很快便可一见高低了。”
吵嘴双子散落经纬,那黑子本来守势凌厉,咄咄逼人,但此子入局,一大片黑子顿时成了死棋。黑子长驱直入的锋芒受阻,再兼火线空虚,顿时有些难觉得继,白子先前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格式刹时反占了上风。
“便从这些人身上。”夜天凌指着案上,冷冷道。
高傲婚以后,告祭太庙、入宫谢恩、相府回门,另有很多礼节要做。夜天凌分寸不差地陪着卿尘,到处滴水不漏,只是两人于世人面前却显得疏离,当真应了那相敬如宾之语。
郑夫人自知肇事,为莫非:“四嫂……四嫂固然画了模样给我,我绣好了给四嫂送去。”言下尽是赔罪的意义。
卿尘笑道:“也不是,只是猎奇,前些时候忙得甚么似的,如何明天却能闲下来?”
三言两语笑着便畴昔了,汐王妃在旁谨慎地觑了卿尘一眼,宫府里百花齐放见很多了,却从未见过如许行事的。方才若说没恼,竟直接将眼神驰汐王那边问罪,一句言语都分歧郑夫人实际,再看却恰好又不似着恼,水波不兴地平静笑着,一径地淡然,叫人不疑有他。
夜天凌不甚在乎隧道:“也算是吧。”
“那便参军饷查。”卿尘将手中东西放下,淡淡道,“查军饷,一查一个准,既面上已在兵部放开手,便恰好由兵部来,借刑部的手清算兵部,从而往户部查。”
酒过三巡,许是带了几分薄醉,郑夫人同卿尘话了几句家常,忽而瞥了夜天凌一眼,半酸半笑道:“传闻湛王殿下自怀滦返来在府中闭门思过,克日微染风寒。都晓得四嫂精于医道,怎也不畴昔看看,说不定便药到病除了呢?”
卿尘手顿在半空,昂首看他。兵权,那是多少人想而不得的东西,又有多少人对夜天凌手中的兵权深感忌讳,他竟这么潇萧洒洒的一句话,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