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坐在遥春阁的玉阶上,十一来寻她,一身朝服尚未脱,倒是早朝此时方散。
夜天凌面无神采,问道:“服是不平?”
卿尘见了风驰,便知身着玄色衮龙朝服的阿谁是夜天凌。而另一个虎背熊腰的,问过十一方晓得,乃是定国老将军膝下长孙方卓,现领御林军副统领之职。此人虽出身权贵,常日目中无人骄横气盛,但将门虎子,一身技艺倒是真材实料,是御林军中数一数二的妙手。
只要切身领教方知何为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凌王之以是战无不堪,绝非平空吹嘘。花拳绣腿的御林军和疆场百战而回的铁血峥嵘比拟,顿时成了绣花枕头,不堪一击。
方卓拒不出声,满脸硬气。
他们一跪,御林军无人再支撑得住,数千人俯身行军礼,齐道:“愿从凌王殿下调遣!”
卫长征立即上前一步:“末将在!”
卿尘看着殿宇重重的禁宫,情之诱人惑人,躲不得,挣不开,一旦堕入此中,水可为火,火可成冰,大家难过一个情关。
夜天凌冷冷一笑:“你若把握得了风驰,本王拱手让你无妨。”
统统人都远远看着校场中间,还是那冷然神采,还是那卓然英姿。如此狠恶的厮杀中,凌王一身玄色衮龙朝服寂然静垂,竟连半分赤色也未感染,星眸傲视,傲视马下,风华狂肆。周身周遭之地,仿佛化出一片修罗疆场,魑魅魍魉在他清冷的俯视下号哭挣扎,却不能使他有涓滴动容。
那侍卫俯身见礼:“殿下,凌王殿下脱手整治禁军,内廷校场那边现在热烈得很,殿下不去看看?”
御林军常日除了巡防禁宫保护皇家亲贵以外,并无其他职责。但因是御林亲卫,不但俸禄丰富,职位官职也高于其他将士,是以士族王谢多将子侄充塞进御林军中。如此悠长下来,御林军中多是门阀贵子,常常混迹天都斗鸡喽啰,打斗打斗惹是生非,天帝虽数次整饬却见效甚微。此次天帝将御林军交到夜天凌手中,也是知他治军峻厉冰脸忘我,欲要借机修整这些纨绔后辈,果然一上来便让御林军吃了个大亏。
风驰之烈天下皆知,方卓再如何也不会自寻无趣。他实在早已人疲马倦,却仍旧倔强地和夜天凌对峙。
卿尘目不转睛地跟着千百人中阿谁矗立刚毅的身影,只觉霸气凛然,满场满盈的无情杀气,几近将呼吸也慑住。
那侍卫笑道:“殿下平常不是也说他们不务正业吗?这下凌王殿下去了内廷校场,他们有得受了。方才传闻他们想给凌王殿下来个上马威,校场调集,十成只到了不敷三成,都窝在营中自顾自午休,却被玄甲侍卫冷水泼了御林虎帐,全轰了出来。眼下凌王殿下正在校场和方卓比箭呢。”
夜天凌看了看他们:“一百五十圈,跑不下来便本身脱了礼服回家,本王军中不要废料。卫长征!”
侍卫躬身道:“凌王殿下让方卓在校场以内任射靶心,一百箭内只要有一箭射中,他马上请皇上收回代管御林军之命。”
十一见她脸上毫无忧色,奇特道:“是亲不是亲,总也有三分亲,何况如何看你也有八分是凤相的女儿,却如何一点儿也不操心父兄姐妹,莫非真的是弄错了?”
卿尘和十一一看那场内,偌大的校场绝顶远远立了十个红靶,离红靶近两百步的空位上,两人双骑,手挽劲弓,箭影激射,正一番龙争虎斗。
十一对身边侍卫问道:“这是如何个说法?”
夜天凌傲然道:“秦展,你伤得了本王再说大话。”说话的恰是另一个副统领,工部侍郎秦敬天之子秦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