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瞥见鸾飞的睫毛微微颤抖,渐渐踱步往中间走去。夜天溟既要看着她,便回身背对了鸾飞。
卿尘眉色轻柔,垂眸不软不硬地说了句:“那姐夫为何不代姐姐去看看鸾飞?迟些恐再难见了。”“姐夫”两字特地一顿,格外减轻调子,叫人听去有异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
夜天溟心底一凛,身上透出一丝伤害的气味,但很快便粉饰畴昔,说了句:“我如何会有那种东西?”
夜天溟举步沿雪地前行,侧头看了她一眼:“如此便陪我逛逛。”
卿尘点头道:“没事,我得从速回致远殿了。”
话在将明未明间,卿尘看了看静卧的鸾飞,不知她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淡淡道:“殿下是明白人,我也不绕圈子了,打一开端,殿下就没想过要给鸾飞解药吧?”
夜天湛目视他分开,那一刹时,眼底温润春水翻作三九寒冬,寒意陡似剑光,那锋利的冷芒看得卿尘心中震慑,但是他回身却对她缓缓一笑:“你没事吧?”
夜天溟扫了鸾飞一眼,又将阴柔的目光转回卿尘处:“鸾飞说过可觉得我做任何事情,存亡无惧,还要解药做甚么?”
夜天溟眯了眯眼睛,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那个能替代得了纤舞?”他一步步往卿尘身边走来:“不过你倒是比鸾飞更像纤舞,统统像纤舞的女人,我都不会放过。”
夜天溟那狭长的眼睛一动,映着血红披风极尽妖媚,不知是因这冰天雪地还是其他,卿尘只觉四周格外森冷,静得几近连本身的心跳也听得见,落雪厚厚地覆上,亦不能袒护得住。
卿尘眉梢悄悄一挑:“那太子之事,不知殿下自问在皇上那边担得起几分?”
卿尘冷冷地将手挪开:“凤家这点家丑和皇家的比起来,不过寥寥罢了。”
夜天溟眼底竟又生出几分柔情,衬着那张绝美的脸格外夺目:“要说我无情,凤相也差不到哪儿去。归去转告凤相,就说我不会虐待凤家,丧女之痛,自有相称的获益,毫不叫他亏蚀。不过也奉告他,他现下这个女儿,我一样也要定了。”
“罢休!”与此同时,一声异化怒意的呵叱响起,卿尘趁夜天溟一怔时摆脱他的挟制,猛地推开他。长廊上夜天湛俊眸微挑,脸上早已不见常日的温雅,如笼严霜。
夜天溟那妖魅的眸光微微一跳,出现一丝勾惹民气的和顺,仿佛赤色,垂垂浓烈:“那你就太不体味男人了,男人若真想要一个女人,就没有人挡得住!”
“你干甚么?”夜天湛冷声问道。
“卿尘……”夜天湛微微蹙眉,丁宁道,“眼下多事之秋,凡事千万谨慎。”
夜天溟停下脚步:“大家都晓得卿尘是从七哥府中出来的,七哥待她非常上心。”
夜天溟渐渐直起了身子:“我担几分,凤家也就有几分,郡主不会想去自曝家丑吧?”
卿尘恼他竟敢在延熙宫如此猖獗,道:“我没兴趣和殿下闲谈,殿下还请自重!”
夜天溟立在雪中,看着白裘素服里裹着的盈盈身姿,一时候恍然觉得纤舞重新站在本身面前,但是昂首处那张净水般的矜秀面庞,慧眸流盼,清楚倒是别的一人。
夜天溟狭长的眼中隐有怒意闪过:“你说甚么?”
夜天湛看着卿尘回身迈入雪中,似是想喊她,但又没有出声。纷繁扬扬的飞雪很快在两人之间垂下无边无边的幕帘,卿尘的身影消逝于茫茫雪幕中时,夜天湛极轻地叹了口气,抬手处,一片薄雪落入他的掌心,转而化作了晶莹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