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隔了一日,天气晚了,卿尘屏退了身边诸人,将紫瑗和碧瑶叫到遥春阁。两人一进门,双双跪倒在地,便叩首下去。
夜天凌一愣,道:“去那里?”
卿尘抿嘴不语,只看着夜天凌越来越多的笑容,透心的一种甜美,融融的、暖暖的,缠缠绵绵心旌摆荡,叫人透不过气来。夜天凌见她以手按着心口,笑意敛起:“但是还感觉心口疼?”
卿尘求道:“只这一次。”夜天凌想了想,毕竟承诺了。
卿尘浅笑道:“一时忘了。”
夜天凌伸手将洒在她肩头的秀发理了一下,发丝自指间滑过,温凉和婉:“找我有事?”
卿尘淡淡一笑:“我没有睡,你去畅春殿见四殿下,请他回遥春阁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发甚么呆?”俄然耳边响起夜天凌的声音。
碧瑶愣了愣,原想丹琼即便不出宫也会被送去做低下杂役,谁想竟是如此前程。松雨台固然僻静,但毕竟是在太子身边,如何也委曲不着,忙道:“我替她多谢郡主。”
卿尘吃了一惊,昂首见镜中映出他的影子,青衫磊落,虽一副散逸模样,眼中却透着未退的锋利,转头笑道:“悄无声气的,吓人一跳。”
如此说来碧瑶倒还罢了,紫瑗倒是在太后身边奉侍了多年,心底一酸。但戴罪之身,此时太后安然无恙,本身也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另有甚么可说的?却听卿尘道:“我给你们几个去处,你们看看本身可情愿。”
卿尘点头:“好多了,只是胸中有些闷。”
卿尘笑了笑:“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有一样,延熙宫你们是不能待了。”
夜天凌眉峰蹙拢:“你这是替她们讨情,还是拿本身和凤家挡我?”
夜天凌见她脸上赤色未复,裹在一袭白衣中的身子弱不由风,心中反再增了几分隐怒,但却不忍对她发作,只沉声道:“还说不是讨情?”
卿尘道:“四殿下那边,你们待摆布无人时带丹琼去请个罪,贰内心早就明白,昨日没治你们的罪,今后也不会究查了。”
卿尘笑道:“传闻凌王府端方森严,高低都没个笑容,这王妃岂不是闷死人?”
夜天凌转头看她:“你既不想讨情,那是要和她们一起领罪了?”
碧瑶道:“自了解以来,郡主几次救我姐妹,我姐妹的性命早就是郡主的了,凡是郡主叮咛,碧瑶莫敢不从。”
夜天凌扶她坐下道:“你好好歇息,此事我只要一句话,那两个侍女极刑可免,却毫不容再在延熙宫待着。”
苗条的手指白净而稳定,似是扒开了千万年的云雾,将此生托在了她面前,邀她联袂共度。
卿尘唇角带着丝如有若无的笑,将名单重新折起,递给夜天凌:“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延熙宫的事,或许是有人传了甚么东西进宫,感染了疫症也说不定,内廷司这疏漏可捅得不小,怕是要劳烦四哥好好查查了。”
夜天凌亦笑道:“这些日子笑得还不敷多?凌王府是甚么模样,待有了女仆人,要看她本身的本领。”
卿尘微浅笑道:“那便算是讨情吧,请四哥放她们一条活路。太后自来心肠仁慈,定不会过于见怪。”
碧瑶喜出望外:“能服侍郡主是我的福分,岂会不肯?”
夜天凌深深谛视她,当真道:“卿尘,我要求皇祖母再指一次婚。”
卿尘道:“既如此,那便如许了,你先下去好生照看丹琼。”
卿尘伸手将她们扶起,叹道:“这些都免了吧,以后行事内心多有分寸才好,这事莫要再提。”
夜天凌看了看桌上搁着的药,皱眉道:“药都凉透了,如何还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