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最漫长的那一夜(第2季) > 第20章 第24夜 珂赛特的眼泪石一夜(2)
她说明天艾潘妮要上厕所没纸了,就从阁楼里抽出珂赛特的《悲惨天下》,顺手撕了几页下来擦屁股了。
“是的,先生,如果您不怕不利的话,我很乐意。”在珂赛特碰到过的统统人里,我是独一完整读过《悲惨天下》的。
我半蹲在珂赛特面前,伸手接住几颗凝固的眼泪,放在手掌心悄悄揉搓。因为粗糙锋利的棱角,皮肤磨出了几道血丝。
“你管她俩叫艾潘妮和阿兹玛?那么你的娘舅和舅妈呢?”我的目光盯着正在收钱的老板娘。
“但我不讨厌他,”珂赛特如此评价道,“沙威凶,但毫不轻贱。”有一点确信无疑,除了《悲惨天下》,珂赛特长到这么大,从没读过第二本课外书。我本想送她几本书,比如我的悬疑小说,但想想又罢了,莫非我能和雨果老爹比?即便只要一本《悲惨天下》,若能精读十遍的话,恐怕也是交运了。
但在她细细的手指头上,我能摸出冻疮的陈迹,另有普通城里女孩从未曾有过的老茧。她止住眼泪,我心疼地捏住她的手问:“为甚么哭?”
“说甚么呢?珂赛特!小女孩必须说本身标致。”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如果她表情愉悦一些,会显得都雅些。可惜她老是愁眉苦脸,想是每天被逼掉眼泪的原因。比及夏季,她的耳朵与手指,又会长起厚厚的冻疮。
珂赛特说:“我但愿跟着冉阿让逃亡天涯,然后再跟马吕斯结婚。”“每个女孩都这么想吗?”“不晓得,但我想,我只是借居在这里的客人,不知何时就会分开,明天?来岁?长成大女人的那天?直到死了?鬼才晓得。维克多,你带着我走吧。”
“维克多!”我想起来了,她为毛(为甚么)要叫我这个名字,真让人接受不起。“能陪我去塞纳河边逛逛吗?”在她的天下里,上海的姑苏河就是巴黎的塞纳河。我牵着小女孩冰冷的手,沿着陕西北路走去,直到秋风逼人的姑苏河边。“看,今晚新桥上的马车未几。”珂赛特是把江宁路桥当作巴黎新桥了吧。“你看过《新桥恋人》吗?”
“二〇〇八年。”“错了,一八二三年,这一年产生了很多事——芳汀死了,冉阿让收养了珂赛特。”“不会的,你妈妈没有动静吗?”“她的坟正像她的床一样!”我还记得《悲惨天下》里的这一句。“维克多,你不感觉我很丑吗?”
不竭有人纷至沓来,麻辣烫店里买卖火爆,整夜灯火透明,为一睹“眼泪石女孩”的芳容,或获得几粒珍珠般的眼泪——颠末专业机构的鉴定,这是某种特别的有机宝石,就像珍珠、珊瑚、虎魄、煤精、象牙……都是由生物体天然产生的。眼泪石非常罕见,当代有很多记录,比来一次发明还是民国初年。尚未初潮的处女眼泪石代价连城,慈禧太后最爱保藏了。至今台北故宫博物院就有,代价远远超越那一块肉和那一棵白菜。珠宝鉴定师阐发珂赛特的眼泪,确认由碳酸盐、磷酸盐、少量硫酸盐等无机质,以及壳角蛋白、氨基酸、酯酸类、酯醇类等有机质共同构成,莫氏硬度为4.5,在有机宝石中最为坚固。
珂赛特说:“不过,我不恨艾潘妮,因为她的寿命不会很长,当她非命之前,祈求马吕斯吻她的额头。而马吕斯必定会承诺她,我也不会指责马吕斯,因为他必须向这个不幸的灵魂告别。”
“大抵比来产生在故乡的大地动,就是被我克的吧。”珂赛特弱弱地说。
暮秋半夜,我绝望地走出小店,颠末澳门路与陕西北路转角,有人悄悄叫了声:“维克多!”
但我很快悔怨了。几天后,麻辣烫店重新装修,老板把隔壁的足浴店也盘下来了,传闻是要开一家五星级的麻辣烫旗舰店。我问珂赛特去那里了,答案倒是那女人已远走高飞。老板娘拎了个正版LV包包,她老公胸口挂了根金链子,似是发了笔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