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最漫长的那一夜(第2季) > 第3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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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三发枪弹,从56式主动步枪的枪口射出,擦着耳边飞过。间隔太近,底子无从躲闪,他本能地向后跌倒。在他倒地同时,身后闪过一个玄色的影子。前面有狼的绿光,逃犯只能抓紧时候开枪。还是那头母狼?胸口中了一刺刀,竟然还没流血而死?趁着逃犯用心,老头翻身抓住枪口。刺刀本可轻松地脱手,刹时捅进逃犯心窝。就算仅刺中肚子,也会令其在数分钟后丧命。毕竟,他不想只带回一具尸身,因而冒着逃犯开枪或走火的伤害,将逃犯死死压在雪里。他右手像个铁扳手,监禁住逃犯颤栗的手指,禁止他扣下扳机。

他在此地二十年,从未深切过这些角落。酷寒时节,狼群会囊括全部农场,把大师筹办过年的牛羊拖走,或当场啃得只剩骨架。监狱还没养狼狗,顶多是有农家院里的草狗,学名中华故乡犬,夏季还会吊死做狗肉煲。

没有止痛药,但高温令人脑筋复苏,不竭刺激分泌肾上腺素,获得并透支能量。包扎穿衣的全部过程,他始终紧紧握着枪,不肯腾出双手,乃至于系纽扣这类事,也得逃犯一粒粒帮他系上,从最底下到脖子上的风纪扣。逃犯抓起几把雪,擦拭老头黑乎乎的脸。冰冷砭骨的雪团,好似夏季没拧干的毛巾,擦掉厚厚的泥土与污垢,在皮肤上熔化,变成水,带走人与狼的血。

老狱警的腰间还捆着绳索,却在数米开外间断——56式主动步枪也失落了。

19077号犯人第二次偷走了老狱警的枪,也是老头这辈子第二次被人偷枪。

上山之前,他本想带上行军水壶,但怕累坠,加下水壶的铝质外壳很轻易跟主动步枪碰撞,怕半夜里动静太大,轰动了逃犯或狼。他半蹲下来,清理出一团洁净的雪,捧在手心。眼睛一闭,吞入嘴中。

白茅岭,下半夜。冷月下的雪地,两个男人踩出四行近乎笔挺的足迹。逃犯的眼泪,扑簌扑簌,滚烫的,顺着眼角,砸入雪地,像烧开的水,熔化藐小的,一片白。

“干吗要逃窜?”“同道,我不是用心的,我觉得你被那头狼吃掉了!如果,我不快点弄断绳索逃窜,也会被狼咬死的。我必须拿走你的枪,万一那头狼追上来,还能够靠这支枪侵占。你也不想看到,今晚我们两个都被狼吃掉吧?”

“但是,狼窜到监狱里来吃人的事情,我倒是一辈子都没遇见过。”老头说。

前大夫现逃犯提示,冰冷的雪水不能直接下到肠胃。防备一边在雪里拉稀,一边被母狼咬掉屁股。

手电照出后背数条伤痕,满是狼爪留下的,最深有一二厘米。左后肩膀,两个深深的洞眼,狼牙的标记。还好右肩膀没受伤,不然连枪的扳机都扣不动。老狱警个头不高,体重不超越一百二十斤,但有精干紧密的肌肉。前妇产科大夫现逃犯,撕碎故乡伙的衬衣,几次缠绕包扎背后被狼咬伤的部分,一包上去就排泄鲜血。不一会儿,赤裸的后背,已包成了木乃伊。逃犯帮他穿好衣服,但后背的无数破口处,不竭钻入北风。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就像在关照女病人:快脱裤子,在大夫面前别不美意义。老头脱掉衣服。血肉和棉毛衫连在一块儿,冻得硬邦邦,几近撕下几块皮。但他咬着牙,死都不肯叫一声。

不远处的雪地上,有行深深浅浅的足迹。他走不远的。老狱警忍住肩膀和背后的剧痛,抓紧手电和刺刀,跌跌撞撞往前冲去。枪套里的54式手枪还在。但真正短长的兵器,既能够杀人也充足杀狼的,在逃犯手里。

这孩子到了逃犯手里,立即停止了抽泣,展开眼睛,看着雪夜里逃犯的脸,反而嘻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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