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最漫长的那一夜(第2季) > 第4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4)
“等一等!别杀它!”逃犯正从雪地爬过来,左大腿血流如注,两个眼镜片完整碎了,面色如死人般惨白。
四条腿盘跚,尾巴沉重地拖在地上。当它看到男婴被抱在逃犯手里,收回这辈子最凄厉的吼怒。看他们不为所动,狼嚎的调子变得细致,毫不动听,反更揪心。像发疯了的女高音,又似敌台的长波频次,的确要让听众七窍流血而亡。最后,母狼收回狗才有的吱吱声。
本来,农场里有个妊妇半夜俄然分娩,来不及去县城病院。这妊妇在监狱医务室找他开过药,就急着派人去监狱乞助。妊妇的羊水已经破了,非常伤害。他没有任何东西,只能简朴做了消毒。他不竭地跟年青的妊妇说话,以减轻她的痛苦,恐怕万一出甚么不对,就会被拉出去枪毙。折腾到鸡叫天亮,孩子才呱呱坠地。是个男孩,分量不轻,哭声清脆,安康极了。这天是八一建军节,一九七六年白茅岭出世的第一个孩子。他给孩子洗濯结束,关照了产后重视事项,便被干警押送回牢房。囚服上沾满血,变成鲜红的圆圈,像白茅岭上初升的太阳。孩子爸爸曾经也是犯人,刑满开释回上海,早没了本身的窝,兄弟姐妹又赶他出门,干脆一辈子就留在了白茅岭。他为孩子取名建军,又给农场带领打陈述,要求给接生孩子的大夫犯人弛刑,还托人送了一篮子红蛋,却被同间牢房的人分光了。
主动步枪保险翻开,单发形式。老头用左边胸膛顶着枪口,心脏的位置。颤抖的金属枪口,清楚有力的心跳,涓滴不像快六十的人,更似颗将近破壳的鸡蛋。
19077号犯人把头埋到婴儿屁股上,边清理残留的粪便边说:“我到这里四年,统共只接生过这一个孩子。”
逃犯抱着其他六只狼崽,哼哼唧唧地说:“同道,你把这七个小牲口带回农场吧,或许吃羊奶能够活下来。”
“同道,你本身下山逃命吧,带着地上的孩子,别逼我!”“开枪!”第三遍,像军官给兵士下达号令,行刑队面对死囚,验明正身,当即履行。
背后响起狼嚎。回窝的母狼。浑身的灰色长毛,如同中年妇女的长发,雪地里一起滴着暗红。斜长的双眼,放射的不再是绿光,而是近于红色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