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数阵叫声突破了夜的喧闹,夜殊和王抱石都被惊醒了。
哪知她的神识才刚触碰到那顶肩舆,就被反弹了返来,肩舆上明显被人设下了神识摸索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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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荡口,就见三五一簇,四五一堆的商客路人,明显没赶上傍晚那班船,筹算一早渡江的人并不在独一王抱石。
小渡口也从一片金芦苇的改成了一日能包容多艘渡船渔船吞吐的大渡。
坐轿之人场面不小,一人带了两名后天妙手。
茶亭很陈旧,连个遮风的屋顶都没有,也没有茶水好供应。
“慢着,”轿中的男人哼了声,“不要损了那张脸,还得靠着脸来卖个好代价。”
穿过了成片高苇后,一片开阔的新月形江渡口闪现在两人面前。
他手中合臂抱着把青铜色的重剑,剑身厚宽无刃,密布着各式浮雕,无鞘无壳,垂直靠在地上,足有半人多高。
“哇”,肩舆行得很快,一名女童耐不住长途跋涉,坐在了地上哭闹了起来,嘴里不断地叫唤着:“娘亲,小遐想娘亲。”
落日已经隐下了江面,江面半黑半亮,有人点起了篝火。
明眼人一看如此的景象,就晓得坐轿之人不是善类。
夜殊细细一看,问话之人气势非常熟谙,和未冲破前的刘厨娘有些神似,该是后天顶峰的妙手。
渡口在这几日里已经仿佛成了个小型野营地,熙熙攘攘,过往的商客有抱怨气候冷的,也有抱怨渡里的怪鲶的。
“爷,彻夜是宿在镇上还是?”尾随的武夫走到了轿门边,躬身询着。
肩舆背面,踉跄着几名长相清秀的男女孺子,都是六七岁模样,哭哭啼啼着,两名武夫听着心烦,斥了几声,孩童们都噤声不敢叫唤,颤抖着跟在了一起。
夜殊和王抱石割下了几从芦苇,四下寻觅着避风干爽的位置。
露宿江边,也就意味着夜殊彻夜没法进入菩提仙府,妖猴似是料准了这一点。
夜殊到了镇口,王抱石已经买了两张陈旧的马毛毯子,等在了那边。王抱石不改贩子的抠子赋性,只说是拼集睡上一晚,陈旧的毯子用完便可丢弃,夜殊背上了毯子,闻到了一股马尿的骚臭味,也不问话,就往金苇荡赶去。
夜殊虽有几分唏嘘,可也没美意到想脱手相救。
坐在了劈面的男人还是纹丝不动,夜风中金芦苇的杆叶收回了沙沙声。
一行人跟着一顶肩舆,不消一会儿,折了弯,消逝在夕色中。
夜殊不再多看,她那么点小伎俩,在徽镇时,还能依仗着阵势和环境,可现在分开了徽镇,还是循分守己些的好,她埋首握紧了的纸包。
夜殊见了这么一堆人,内心不忧反喜,她手上戴着的快意戒不知被设了禁制,一时也取不下来。
离他不远处,站着个拎着油纸包的少年,很不起眼,男人扫了夜殊一眼,就收回了视野。
路程的仓促,反倒让夜殊离家的欣然淡了很多,心境也安静了很多。一向到了金苇荡前的金苇镇,金苇镇是间隔荡口比来的小镇,镇前一条奔腾向东的金苇江,早些年渡口还是个小渡。
那两名武夫中的一人,倒竖起了眉毛,上前就要给上几个耳光。
马毛垫子脏旧不说,还带了股湿气,王抱石倒不抉剔,鄙人面垫了层干草,再让夜殊点了火,倒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肩舆回声落了地,轿帘掀起,里头探出了个四旬开外的精瘦男人。男人鼠眼两撇短须,戴了顶上好的狐皮瓜帽,他猜疑着四下看了看,过往的路人三三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