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波纹亦是前所未有的主动和热忱,与他抵死缠绵……
他方才开口,马车外却传来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响,惊天动地。
夏侯恪猖獗以拳捶胸,竟吐出一口口鲜血来……
她的疏离回绝令夏侯恪肉痛难言。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即使他还是寒王,她也再不敢轻信。更何况他现在已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即使已经为波纹暗中安排好统统,可夏侯恪深知,世事无常,只要不能日夜厮守,谁都不免生变,不免更加难舍这拜别,心中竟恍忽生出一份怆然和悔意。
朝野高低便传播起多个版本,皆是关于皇后得宠死因蹊跷的各种猜想。
那些光阴,正值入夏,连缀阴雨持续月余不见天日,南边几省接连起了瘟疫,并伸展迅猛。
夏侯恪的视野已经变得恍惚,几近让他看不清波纹的模样。
连月积雨的护城河,水势湍急,涛声震天。
大煜皇后仙逝。 举朝哀思。
她已经决定,要前去瘟疫之地。
如此下去,他还能压抑多久?
因为太爱,以是不舍得恨啊……
夏侯恪撕心裂肺的一声悲吼……
城门处,数千朝臣将士于大雨中齐齐跪地,愤声怒喊。
她尽力浅笑,冰冷的手在他执剑的颤抖手背上,悄悄地贴了贴。
“皇上不必为瘟疫之事过分伤神,天佑大煜,这场灾害必然会安然停歇的。”波纹轻声开口。
与其被这些臣子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他不如早做筹算。
想到这很能够是云曦临死前那放肆的切口,定是她窥得这层干系,想置波纹于死地……
他冲向桥栏,她薄弱的身子正被浪涛于吼怒中翻卷,沉沉浮浮间,刹时消逝不见……
他并非不知左相的心机,云曦身后,他女儿淑妃三番五次找波纹挑衅。他暗中给了淑妃警告,引发左相不满,在朝堂上因立后一事以及杀波纹一事多次和他出言不敬……
……
但六宫之主的死,在很多人眼中,乃至是丧事一件。
夏侯恪即使痛悔本身因云老的恩典而一再放纵云曦,才令波纹一再遭到伤害,可世事悲无可逆,无法之下,即使巴望和波纹长相厮守,他却不得不做出把她临时送离皇宫的筹算。
是以之前提过两次均被夏侯恪压住的正法哑夫人一事,又一次被大张旗鼓地提起。
“皇上,来生若能再见的话,我们再也不要生在皇家,你可情愿?”
父皇还曾信誓旦旦许给母妃平生一世的,最后不还是把她拱手送人,令她平生悲苦……
她那和顺的丁宁,带给夏侯恪的不是暖和,倒是心碎……
天气微明之时,夏侯恪紧紧抱住波纹瘫软的身子,在她耳边哽咽,“恨我么?波纹……”
波纹和虞蓝的干系,他庇护的慎之又慎。
那一夜,他仿佛要把余生全数的深爱,全都雕刻在她的身材里,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不知倦怠……
夏侯恪用力去拉波纹,暴风吹起了她的衣衿,他只来得及触到她湿冷的衣角,她已然翻身跃下吼怒的水中……
波纹笑着,两串泪珠晶莹坠落。
夏侯恪只觉郁气滞结,再难忍下去!
“天降灾星,才导致我大煜皇后命陨,瘟疫横行!倘若皇上还留这个妖女,天理难容!”
可这一声不恨,却让夏侯恪恍惚了视野。
波纹弯起黑眸,向他暴露一个格外光辉的笑容。
夏侯恪决定出访的前夕,宣波纹于承元殿伴驾……
波纹埋首于他的胸口,尽力想把他的体温牢服膺住,以供余生回想。
而大仇已报的波纹,因着母亲临终前那番话,她本也不肯留在肮脏算计的深宫,也做出了拜别的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