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点点头,冷不防看到了赖三。她之前不熟谙赖三,但是记得此人是与程犀一道过来的,固然看起来也是个恶棍,但是……
程犀将左袖卷起,一看,皮也没破,倒是被戳紫了一大片。甩甩手,笑道:“这丫头,不亏损。三郎也去吧,这事儿,我领你的情,却不好说出来。你们不喜好上堂,我明白。让我家三弟说,是他们行凶时嚷出来的就是了。”
——————————————————————————————
程犀浅笑:“还请诸位父老仗义脱手,将此獠扭送官府,我请诸位喝茶。”
程犀是不消担忧的,赵氏摆布只找到程珪、程素素两个,便问:“三郎呢?”
程素素站住了,定定地看着赖三,想让他看一下程犀的胳膊。正在想着如何打号召,赖三双膝一弯,并拢双膝,用两条小腿挪了过来:“小娘子好。小人赖三,受大郎照看的!”
程素素远没有表示出来得那么安静,满心想着程犀的胳膊如何办!扎坏了不能写字如何办?!见到赵氏,任凭如何问,也不吭气,实则内心全然没有掌控。赵氏觉得她是因走失而遭到惊吓,也不再多逼问,只说:“回家煎碗安神汤喝了,好好睡一觉,发一发汗,就好啦。这节另有好几天呢!”
道一忍不了这蠢样,将她提着领子拎到一旁放了:“你右他左!右手没事!”
卢氏一摸头上,自家的旧梳子还插得稳稳的,摘下来给程素素抿抿头发。又理了衣裳。
程犀与道一互换着眼色,齐齐向知府辞职。程玄无可不成,一言不发,跟着儿子、弟子,回到家中。
因听了传言,跑来向程犀告发的赖三,悄悄地伸出一指,戳戳程羽,再指指打滚的那位仁兄。程羽眨巴眨巴眼睛,吃惊地问程犀:“这谁干……”
“我……我干甚么啦?”程羽一头雾水。
走到家门口,程羽俄然“啊”了一声:“阿谁恶棍是被朱家婆娘派来害幺妹的?是被幺妹给扎成……那样的?”
程素素挤出一个笑来:“有劳。请你跟着我大哥,看看他的手臂。三娘,有茶钱给他几个。”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
才报了个何家违逆不孝的案子上去,这又来一个买凶杀人案,可见他的教养非常不得力。李巽甚么承诺也不给他,只说:“还未问案,说甚么都为时髦早,是也不是?”
却说程犀与程羽两个,与众父老一道,将恶棍扭送到官衙。赖三贼头贼脑跟着,觑了个空儿,凑上前来,低声道:“大郎,小娘子给小人赏钱,叫来问大郎手伤。”
倒地的恶棍在本地也算是名流了,人都不敢上去扶他,就怕被他讹上。程羽大步上前,一顿乱戳:“叫你害我!”
他客气极了。地上躺着的那位仁兄,必是这小娘子下的狠手。是个男人,都得怕!这才多大的小丫头啊!
围观的程素素只感觉统统像在做梦,从她扎完人,到公理的父老将人自地上揪起,也不过十几息的时候。
程羽回声而至:“我在!”他确是见大哥与赖三私语,然后仓促分开,猎奇心起,便跟了上来。
路上人多,不好扳谈,一行人走得慢,程犀又要兑现请大师喝茶的信誉。往茶摊子上压了一块银角子,包了茶摊子一天,才得归家。
但是有些话,须得暗里讲,知府清清嗓子,令将这恶棍收监,择日问讯。又好言安抚,请程家人且归去,夸奖父老几句,恶人已经收监,让百姓们日子照过。
苦主这一方,全由程犀发言,便了笔纸,瞬息书就状纸。知府收了状子,心中一乐——程犀将何家又扯出来了!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