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醒却不睬会对方是甚么心机,口中轻喝一声,脚下如醉酒般踉跄旋舞,左手虚晃一记,右手做虚持酒杯之形,伸开相对的拇指和食指捏向文酒徒的咽喉,用的恰是“醉八仙”中的一式“曹国舅神仙敬酒锁喉扣”。
上官铁生看到老朋友竟不敌那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又生得貌不惊人的瘦子,将手中的烟杆一横便要上前助战。
路边的世人被两人恶毒冷厉的目光一扫,顿时心惊胆战,不管是布衣百姓还是江湖人物,纷繁向两旁让开,唯恐肇事上身。
三十招一过,文酒徒在苏三醒拳下已再无还手之力,如傀儡般跟着他拳脚起落上蹿下跳,刚进城时那副世外高人的狂态已是半点不存。
“文老哥,此次天下掌门人大会上,小弟但是坐等你大发神威,一振‘醉八仙’神威了。”
文酒徒神采忽青忽白,当年他觊觎“醉八仙”掌门之位及门中绝技《醉八仙秘谱》,以参议为名忽下重手,击杀毫无防备的师兄苏长笑,然后又斩草除根向苏长笑的老婆和儿子动手。眼看便要到手,却被俄然呈现的西川双侠惊走。当时苏长笑的十岁独子已挨了他一记重掌,心中笃定此子必死无疑,怎都没推测当年那奄奄一息的小子不但保住性命,还练成一身如此短长的武功来找本身报仇。
苏三醒拿起酒葫芦,拔下塞子后本身却不喝酒,翻手将整葫芦酒都倒在地上,心中向那早已魂飞魄散的真正苏三醒冷静祷祝:“本日我代了报了父母之仇,顶替你身份的因果也就此体味了罢!”
听到“苏三醒”三字,文酒徒顿时神采剧变,不由自主地接连后退几步,目光中尽是惊骇与不敢置信的神采。
一旁的程灵素仓猝伸手将她拉住,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嘀咕几句。
随后他将葫芦重新挂在腰带上,向着文酒徒淡然笑道:“文师叔朱紫多忘事,莫非不记得小侄苏三醒了吗?”
文酒徒心中一动,低头看向脚下,公然在一片酒壶的碎片中看到一颗被酒水浸湿的花生米,顿时心中一寒。此人竟能用一颗小小的花生米击碎本技艺中的陶制酒壶,这一份功力实是骇人听闻。
袁紫衣美丽的脸上现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连连点头承诺,然后才挥鞭将与文酒徒联手夹攻苏三醒的上官铁生截下。
两个一样不修面貌的五十多岁老者旁若无人地行走与京师的通衢闹市。一个浑身油烟,手中提着一个特大号的烟杆吞云吐雾;一个一身酒气,手中提着一个酒壶边走边喝。
“敢问中间高姓大名,为何与文某开这打趣?”
“何方鼠辈暗箭伤人,给老夫滚出来!”
“小声一些,不要获咎了这两个怪物!”老者低喝一声,又道,“那拿烟杆的是‘玄指门’掌门‘烟霞散人’上官铁生,提酒壶的是‘醉八仙’掌门‘千杯居士’文酒徒。因他们臭味相投,常常结伴行走江湖,又自称‘烟酒二仙’。这两个怪物武功本就极高,互为援手更是少有敌手,常日里为非作歹、横行无忌,我们倒是惹不起他们。”
老者略一深思,面前忽地一亮:“莫非这苏三醒竟是‘醉八仙’前代掌门‘醉弥陀’苏长笑的先人?当年苏长笑暴毙,固然有传言是文酒徒下得毒手,却一向没有甚么证据,还被他坐上掌门之位。现在看来,那传言多数不假了。”
苏三醒将一颗花生米在手中抛了一抛,嘲笑道:“若当真暗箭伤人,莫非你现在还能无缺无损地站在这里吗?”
苏三醒向着文酒徒拱手道:“当年文师叔与家父‘参议’的景象,小侄十年来无一日或忘。本日有缘相见,小侄大胆请师叔也来参议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