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朱时泱只说想出去逛逛,便引了陆文远,一同往御花圃闲逛。桂喜想跟过来,被朱时泱呵叱了一声,本来还在气他先前为范哲甫所用,罚他留在殿中面壁思过,不准跟从。

陆文远内心格登一声,暗道不好。

三人唏嘘了一阵,桂喜便来寻陆文远,说是皇上醒了。陆文远赶紧随他前去。朱时泱已穿戴整齐,正坐在桌前用早膳,见陆文远到来,便叮咛桂喜添了一副碗筷,邀他同用。陆文远不敢推让,只好坐下,跟着他吃了一顿饭。

却说范哲甫从皇上宫里出来,只道这陆文远是再多一日也留不得了,仓促办措置完了内阁的事,便直接出了东华门,往东厂诏狱去了。

范哲甫不料此着,顿时慌了手脚:“桂公公来此有何贵干?”桂喜却连看也不看他,只尖着嗓子道:“传皇上口谕,马上放陆文远陆大人出东厂诏狱,不得有误。”

两个厂役一抖,当即停止了灌药的行动,陆文远反应快,赶紧从厂役手中摆脱,将几滴已经流进嘴里的□□尽数吐了出来。又一回击将厂役手中的□□打翻在地。

朱时泱道:“那便好。本日天气已晚,便在宫里歇一晚吧,朕也乏了,就先去睡了,明日再招你详谈。”说着,自回身进殿去了。

赵氏兄弟笑道:“大人这话说的,如何仿佛我们应当死掉才对。”

陆文远被桂喜引到一处偏殿,沐浴换衣毕,已是月至当空。陆文远躺到床上,感到内心非常安宁,未几时,便沉甜睡了畴昔。

但是策画了半晌,却又想起昨晚分开诏狱时,范哲甫以陆安性命相威胁的场景。现在他若提及山西灾情,惹来范哲甫痛恨,来日必然拿陆安开刀。陆文远再心系家国,也不肯陆安为此蒙受搏斗,一时之间心中冲突,不免踌躇起来。

朱时泱贵为天子,底子不把两个侍卫放在眼里,持续玩耍抚玩只当没瞥见,还嫌他们挡了路边的风景。陆文远倒是心生迷惑,只因宫中侍卫各有牢固的值守岗亭,现下又过了换岗时候,本没有四周走动的事理,这两个侍卫何故跑到御花圃里来闲逛?

朱时泱不知贰心机,只一味与他闲谈谈笑。陆文远心中有事,那秋景看在眼里也全不是那么回事,口中淡淡应和,却也不敢怠慢。迟疑间,忽见火线走来了两名锦衣侍卫,见皇上与本身颠末,远远地便垂手侍立在了道侧。

御花圃里秋意渐深,比之春秋却别有一番情致。满地菊花开得恰好,松柏尤绿,枫叶泛红。朱时泱兴趣勃勃地一起走一起看,陆文远的心机却全不在这上,只策画着如何能让皇上认识到山西灾情的告急。

行刑官依言去将鸩毒拿来,范哲甫便亲身带了两个厂役去寻陆文远。

谁知那行刑官却道:“大人送来的阿谁犯人,不会喊不会叫,却与死尸有甚么两样,还用得着鄙人来操心吗?”

行刑官想也不想:“鸩毒。”

范哲甫气得七窍生烟,也没心机和他计算,只一心想快些弄死陆文远,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只说个别例,能快些置他于死地就是。”

陆文远只怕本身魂归于此,赶紧挣动手脚挣扎起来。可他连日受刑,身材衰弱,如何能挣得过两个厂役,没几下便被制住,转动不得,被一个厂役捏开牙关,另一个厂役扼住咽喉,就要把那暗红色的鸩毒往嘴里灌。

陆文远心头一凛,顿时警戒起来,俄然遐想到前些天宫中死了两个侍卫,衣服被人扒去的事。面前这两人领口处的污渍,不正像是喷溅的鲜血吗?

朱时泱淡淡笑道:“出来了?可曾伤着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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