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却垂垂听出了点端倪,苦笑了一声:“是皇上派王爷来经验臣的?”

朱时泱却还是一脸阴云密布,皱紧了眉头忿忿道:“可他也不能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数落朕。朕好歹是一国之君,叫朕的面子往哪儿搁?”

陆文远这才整肃衣装,缓缓起家拜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陆文远闻言非常动容,当下慎重抱拳道:“王爷深明大义,臣实在佩服。”

朱时济苦笑着连连摆手,倒是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头上冒了一层薄汗。朱时泱更加焦心起来,心疼道:“你见朕发疯如何也不躲着点,如果伤了哪儿,可叫朕如何向先皇母后交代……”顿了顿,忽而抬手打了本身一下,道:“都是朕不好,朕这臭脾气……”

朱时泱凝神一看,本身的掌心公然多了道颀长的伤口,鲜血淋淋漓漓地一向流到手腕处。这点小伤并没有甚么。拉过朱时济到榻边坐下,撸起他的衣袖一看,倒是连整条小臂都泛红了。朱时泱气得狠狠一捶床沿,咬牙道:“这个陆文远,真是要气死朕!”

上元宫宴就如许不欢而散。朱时泱回到寝宫,犹自肝火未消,一起走过摔玻砸盏,弄得四周一片狼籍。桂喜不敢等闲上前,焦心中却见皇上衣袖翻动间血光一闪,竟似是被瓷片割伤了手。天子龙体怎可毁伤,桂喜情急之下扑身跪地,膝行蒲伏到皇上脚边,死死拽住龙袍一角哭道:“皇上,气大伤身,您看您的手都流血了,快让奴婢给您包扎一下吧。”

朱时泱“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朱时济只好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过丝巾来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迹,见他已没有方才那么气了,便摸索着持续劝道:“皇兄这段日子以来,设席的次数也确切多了些,不怪陆大人看不过眼了。皇兄就算不为哀鸿考虑,也得为本身的身子着想不是?整日这么不加节制地喝酒作乐,身子那里吃得消。”

朱时济缓过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关皇兄的事,是臣弟本身撞上去的。”见朱时泱诧异,苦笑着解释道:“臣弟若不这么做,皇兄何时能沉着下来。”说着,拉起朱时泱的一只手道:“你看,手割伤了都不晓得。”

陆文远晓得他这是委宛地指责本身不会劝谏,也不活力,只微微皱了眉头道:“臣也晓得本身向来不是善谏之人,常常上谏都会惹得皇上龙颜不悦。但昨晚所谏之事,臣暗里里已向皇上说过多次,皇上不但不睬,反而更加浪费,置哀鸿存亡于不顾,臣实在没法,才出此下策的。”

朱时济叹道:“是皇上派本王来的,不过不是经验大人,而是跟大人聊聊罢了。”顿了顿,见陆文远垂着头侧耳聆听,便持续道:“陆大人必定晓得唐朝的谏臣魏征,他说自古以来,敢谏之臣多,善谏之臣少,而敢谏善谏又能常谏不懈之臣更是少之又少。可见劝谏君主也是一门学问。本王从未涉足宦海,也不好妄加批评,但私心想来,能精确地挑选机会约莫也是善谏的一种。陆大人若能把昨晚的话选一个更得当的机会说出去,说不定就能事半功倍,既不触怒皇上,又达到规劝的目标。”

朱时泱正在气头上,那里肯听他说的甚么,喊了一声“滚!”一把将衣角从桂喜手里拽了出来,兀自去砸桌上的茶盏。

朱时济叹了口气,柔声劝道:“陆大人也是为家国社稷着想,皇兄何必动气。”

朱时泱肝火冲冲地辩道:“他甚么时候着想不好,恰好非要挑朕欢畅的时候来扫朕的兴,这不是跟朕对着干吗!”

朱时泱沉声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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