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面色如常,不露一丝宽裕之意,低头笑了一笑,方淡淡道:“陆某鄙人,以庸钝之身忝居高位,实在忸捏至极。但也正因如此,陆某才气经常检视本身,谦虚就教,裨补缺漏,只望不负皇恩厚爱。”

朱时泱抱得美人归,半扶半抱着陈闱径回后宫去,桂喜只跟到门口便乖觉地走开了。

榜眼扭头一看,只见身后之人金冠玉带,脸孔俊朗,浑身明黄色彩映得人睁不开眼,恰是当今圣上朱时泱。榜眼惶恐之至,屈膝要拜,却被朱时泱拦住了,问道:“陈状元这是如何了?”

陆文远在一旁听着,淡淡笑而不语。严庸却警悟起来,冷着脸一言不发,公然就听陈闱将话锋一转,对着陆文远笑道:“但说句获咎各位大人的话,晚生在这朝中最为佩服的,还是陆文远陆大人。陆大人在天熹五年的殿试中虽只名列三甲第十三名,却能在短短几年时候内官至内阁首辅,可见陆大人才气之出色。”

榜眼嗫嚅着答不出。朱时泱便笑意更甚,也伸出一只手扶住了陈闱:“天气不早了,榜眼也归去吧,陈状元就交由朕来照顾。”

朱时泱手放的位置非常奥妙,恰好搭在榜眼扶着陈闱的手上。榜眼一惊,抬眼只见朱时泱神采含混,内心便明白了非常,踌躇半晌,很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公开与天子作对,终是从朱时泱部下抽脱手来,神情庞大地瞥了陈闱一眼,一步一转头地走了。

严庸面色乌青,想出头为陆文远说话,却摸不准陈闱是年青莽撞还是决计为之。新科榜眼早已觉出势头不对,在身后暗拉陈闱衣袖,陈闱却不为所动,只紧盯住陆文远不放。

陈闱笑道:“周大人过谦了。晚生不但记得周大人和严大人是何年中的进士,这朝中其他大人中第的日子及名次,晚生也能一一道来,不为别的,只为鼓励本身昂扬,有朝一日也能像各位大人一样报效朝堂。”

朱时泱将殿门一关,迫不及待地打量起怀中的陈闱来。只见陈闱的确姿色过人,一双丹凤眼半睁半闭,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鼻尖挺翘,朱唇小巧,肤色比玉脂还要莹润几分,眉发却乌黑如墨。

朱时泱心境极好,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对世人挥手道:“都起来吧,预备开席。”

朱时泱笑道:“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峻。不过朕看你与陈闱的干系还不错嘛,市间不都说文人相轻的么?”

殿中其他大臣都替他挂不住脸面,新科进士们更是沉不住气,早已在前面群情成一片。

陆文远笑道:“严大人也未免言辞过分了些。陆某只是想说,本日能来此赴宴的学子们实在都已是天下的佼佼者,名次在前者天然前程无量,名次靠后者也无需感觉自不如人,只要今后都能在各自的位置上经心极力,报效朝廷,所创政绩必能远超本日的陆某。”

两个时候后,宴席结束,榜眼扶着陈闱刚要往外走,却被人一手搭在了背后。

礼部尚书被人提起当年的光辉,喜得面泛红光道:“这你都能记得?老夫都快忘了本身是哪一年中的状元了。”

新科进士们面面相觑,朝中大臣们却早已听出这是皇上的声音,惶恐伏地而拜。朱时泱一掀衣袂跨进殿来,俯身搀起了前头的陆文远,笑道:“朕的陆卿不愧为吏部尚书,鼓励起士气来有一套,连朕都被你说得有些热血沸腾了呢。下次行军兵戈,朕得让将军们把你带上。”

陆文远道:“皇上谈笑了。臣只愿国安民定,永无战乱。”

陈闱因着状元身份被人几次敬酒,垂垂便有些不支,又因为方才与陆文远较量输了一场,心中不快,决计多喝了几杯,很快便伏在桌上昏昏欲睡。邻桌的榜眼唯恐他君前失礼,一向在暗中帮扶着,乃至还替他挡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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